茶莊之事已定,雲霜開始為紀筠收拾行李,她嘟囔着:“小姐生得貌若天仙,這次出門多帶幾身漂亮的衣裙,倒時肯定驚豔全場。”
雲霜一直以來服侍紀筠的起居,細心周到,對她的外在十分看重,絕不會讓她在外頭輸給那些小姐。
紀筠這次沒拒絕,任由她收拾着衣物。
“雲霜,你去尋個乞丐,讓人把這手絹不經意間送到高公子手裡。”
這手絹帶着淡淡的香味,萦繞在鼻尖,上頭繡着幾個小子,如果高臨在場,定能嗅出這上面的香味。
雲霜收好手絹,了然道:“小姐這是想引高公子去茶莊?”
雲霜向來聰明,一直忠心耿耿,紀筠很多事都沒瞞着她。
窗外陽光正盛,鋪陳在桌面上,紀筠放下茶盞,颔首:“是,高臨此人雖淫.亂好色,卻能對鐘情之人堅持不懈。”
前世就是紀曼曼設計,引得高臨盯上了她,許是因為明威将軍在外征戰,而她無依無靠,高臨便沒了忌憚。
最後紀筠為避高臨,在府中足步不出,硬是在府中躲了三個月的風頭,最終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虛情假意,借着探望她為由,來院中看她笑話。
而今高臨看上的人不是她,紀曼曼被溫氏護的很好,他自然沒有機會下手,但這次去了茶莊……就不一樣了。
……
上京的春日,時人出行踏青,山間山花燦漫,景色宜人。
少年策馬而行,他如平日裡一樣一身玄色錦衣,暗繡雲紋,端坐馬背,身姿挺拔,鶴立松雲。
身下的白駒毛發順滑,在陽光下宛若一匹流動的銀絲,一看就是一匹寶馬。都說物随主人,這馬倒是和它的主人一樣,帶着幾分不羁的傲慢。
身邊同行的蘇沐,一身淺藍色窄身錦衣,容貌俊逸,和楚明霁的一副玩世不恭比起來,他更顯得冷峻一些。
蘇沐坐不慣馬車,和楚明霁一道騎着馬,這會踏青賞花的女子不少,一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山間花叢中有女子臉紅問:“這是哪家的馬車?随行的兩位少年竟生得如此俊美。”
身旁有知道的解答:“那是大理寺卿和楚将軍,馬車裡的定然是安國公府的小姐了。”
“大理寺卿?”女子吓了一跳,趕忙别開視線。
大理寺卿,在上京人眼中可是閻王爺一樣的存在,讓人聞風喪膽。自從蘇沐上任以來秉公執法,斷案無數,其中得罪了不少官員。
若不是因着這世子的身份,恐怕記恨他的官員早就上奏彈劾他了。
安國公僅他這麼一個兒子,本是想讓他走科舉之路,在朝為官,子承父業。
可蘇沐一生傲骨,偏不按照安國公規劃好的路來走,最終進了大理寺,成了聖上信任的重臣。
也因此招來無數記恨。
“你瞧瞧,這些人都被你吓成什麼樣了。”陽光漫上少年眉眼,纖長的睫毛掃下碎影,他歎息一聲:“這要是日後連媳婦都讨不着該如何是好。”
蘇沐面色微沉。
馬車内的蘇若芊不慎聽到二人對話,猶豫了一下,掀起簾幕,替哥哥解圍。
“楚哥哥,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哥雖不及你,可也生得俊美,怎會讨不着媳婦。”
“再說了,我們安國公府家大業大,又有誰會不給我們蘇家面子。”
在蘇若芊心中,楚明霁确實比他哥長得好,她也曾對他動過那方面的心思,可沒多久就放棄了。
因為每一次接近,楚明霁都會拉開距離,故意疏遠,明擺着對她沒興趣。
這世上男子這麼多,她又怎會在一個人身上吊死。
這些年楚明霁在外征戰,在京中隻有蘇沐一個好友,素日彼此挪耶,已是常态。
就如現在,楚明霁挑了挑眉:“我說笑的,蘇公子怎會讨不着媳婦呢。”
蘇沐眉梢微挑,反唇相譏:“上京都說楚将軍是開不了花的鐵樹,也不知這日後是否如他們所說,要光棍一輩子。”
楚明霁笑容凝滞。
蘇若芊:“……”
……
茶莊景色宜人,一片綠意盎然,紀筠剛下馬車,吹過的風中帶着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茶莊的主人是一位老人,他一身樸素的布衣,兩鬓黑發泛白,微微佝偻着身子,将他們迎進去。
“廂房已備好,二位姑娘裡面請。”
正值踏春時節,茶莊招待了不少少爺小姐,院子裡的廂房都收拾妥當,随時可供居住。
紀曼曼站立在門口,微微皺眉,似是有些不滿。
紀遠選了最裡間的廂房。
雲霜道:“小姐為何選了間偏僻的,這間視野遠不如前面那幾間寬闊。”
紀筠站在屋中,屋舍寬敞,收拾的幹淨整潔,桌上放着瓜果,供給來客食用。
“我們是來辦正事的。”紀筠不在意道:“屋子在好又有何用,倒不如選一間合适的。”
“今夜他們肯定有所行動。”
少女立在窗前,神色平靜,窗外風聲獵獵,天邊烏雲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層層疊疊。
“要下雨了。”
不多時,紀曼曼來找紀筠,不經意道:“姐姐,聽聞這次郡主也來了,你同她在宮宴上鬧的不愉快,不如趁着這次機會,去給郡主道個歉吧。”
紀筠看着她,沒說話。
紀曼曼眉心一跳,勸道:“姐姐莫要糊塗啊,即便你在不痛快,那好歹是郡主,如若有誤會,不如現在就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