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當了警察,而他留在鶴氏,怕他有一天回來,局勢對他不友好。
事實上,鶴柏确實回來了。
男人站起身,他的面容隐在雷雨黑盡的黃昏之中,“九霖,我本不打算動他們的。”
陳九霖垂眼。
門從外被敲響,“先生,小姐醒了。”
“去辦吧。”
“是。”
鶴爾醒的時候,隻有床頭處亮着的燈盞照出房内布局。
房間很大,右邊是一塊落地窗,黃白的窗簾拖在地上,左側鑲着一壁衣櫥,往裡走是衛浴,與之相鄰是裝滿書的書架。
鶴爾看得專注了些,頭一下痛得厲害,“嘶。”
窗外噼裡啪啦的一陣響,雨水順着窗簾流淌一地。
鶴爾撐着起身,她掀開被子,不等腳落地,她整個身子猛地落到突然出現的男人懷裡。
“做什麼?”男人聲音低沉,抽空把嘴裡的煙拿掉扔出窗外,竄出的火星沒來得及落地被飛濺的雨滴澆滅。
鶴爾從他的懷裡鑽出來,坐在床沿邊,擡頭看他。
“下雨了。”
鶴柏眉頭一皺,側身将打開的窗戶拉上,雨滴滴答砸到他的指尖。
“小叔,你不該那樣做。”
鶴爾的嗓子幹得厲害,話出口,才驚覺已經啞了,卻還是接着說,“不該因為我毀你前程。”
鶴柏轉頭看着她,眸色緊縮,啟唇半秒,也沒有接話的意思。
鶴爾的面容被暖光包圍,眼裡有淺淺淚意翻湧,見他不語,她輕輕皺眉,“如果我沒有叫那嗓子,你是不是要将人...”
“我會殺了他,”鶴柏沉默幾秒,還未散去的青煙裹挾了他的俊顔,隻兩秒,又将半明半暗的側臉交還,“别怕我。”
鶴爾的眼角發紅,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所以,從一開始,最後那輛警車就是來接他的。
他想好了,要為她舍了前程。
“我沒怕你。”
“撒謊。”鶴柏輕叩窗台。
他抱住她的那刻,他分明看到了她眼裡的害怕,是怕他也和昨晚那樣打她?
鶴爾擡眼。
她隻怕身邊再也沒有他,其他的何以畏懼。
鶴柏道:“我動誰都不會動你。”
鶴爾搖了搖頭,拒絕了他蹲下身想要為她擦眼淚的動作。
“小叔,欠你的我還不起。”
鶴柏單膝跪下,執意給她擦了眼淚,“那就别還了,應我一句話。”
鶴爾擡眼和他對上。
“三十歲以前,不許早戀。”
鶴爾一頓,要不是他認真的和她說這話,她都以為他在開玩笑。
“小叔,我才17。”
鶴柏擡手讓候着的人送吃的進來,聞言,點了點頭,“有什麼問題?”
“沒有。”
鶴爾哪兒還有問題,看着他讓人送來的一桌餐食,想問的話早就随着那句,我會殺了他沉入心寂。
再沉淪一次,就一次。
那時的她不懼何物,唯獨害怕被抛下。
-
一轉眼到了暑假前夕,鶴爾坐在位置上收拾書包,身側的位置空了一段時間。
她從學校回來,陳可就請了假,雖然兩人時不時在電話裡聊天,但鶴爾知道,肯定是家人不願意陳可和她來往,陳氏和其他公司不一樣,他們不需要靠着鶴氏的合作豐盈自己,陳氏是幾代人的心血,就着陳可的話說,隻要不搞砸祖上的名聲,安安穩穩将後輩養下去就行了。
“爾爾!這次我的分數得高五十分!”
薛倩喜滋滋的拿着演算完的草稿紙,激動的告訴鶴爾她這次寒假要大敲薛承一筆。
鶴爾隻得停下拉拉鍊的手,做出恭喜發财的手勢,“那就恭喜我們倩倩,大敲一筆。”
薛倩在她旁邊坐下,“重點是這個嗎?”
鶴爾疑惑地嗯了聲。
薛倩神神秘秘的靠在鶴爾邊上,“重點是我要有錢了。”
鶴爾:“這兩者有什麼不一樣?”
薛倩從包裡拿出一張規劃圖,指了指左側的圖标,“那我不得帶你一起去胡吃海喝。”
鶴爾剛要說話,兜裡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倩倩你先等一下,我回個消息。”
鶴:【考完了?】
鶴爾看了眼周圍的空位,教室裡隻剩零散幾個人,回複,【嗯,小叔晚上回來吃飯嗎?】
鶴:【能趕上,如果餓了就先吃,我讓司機來接你。】
鶴爾剛想打字,一旁的薛倩用手肘碰了碰她的手臂,順着動作,鶴爾擡眼,神色局促的男生帶着幾人走了過來,“鶴爾,我明天就出國了,生日估計也在國外過,我想請你..你們吃個飯。”
薛倩對他沒什麼好臉色,身子靠在鶴爾一半的位置上,直接擋了個大半,“誰敢吃我們大班幹部的飯啊,别又被瘋子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