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了口,冷笑着道:“喲,大忙人回來了,真會挑時機啊。”
宋逢年沒回應。
還是那副不在意,散漫的神色,朝他笑了下。對方自讨沒趣後,隻能呸了一聲。
“你不會以為,自己很厲害吧。”
“跟着當走狗,家裡不也被搜個底朝天?真以為他們,能把你當自己人?”
對方大聲嘲笑完,擦肩而過。
黎頌側身,輕擋在他面前。
青年在她耳畔,笑了下:“這麼緊張,怕他過來打我嗎?”
她如實道:“我确實怕,他們會打你。你的傷口,我掙紮了很久,才顫顫巍巍地縫好。”
“實在不想,再縫第二遍。”
他壓平着唇角:“不至于。”
“……而且,我要是站在,他們的視角。應該會說出,比這更難聽的話。”
“人之常情。”
他沒在意,剛剛那個小插曲,應是習慣了。
隻回眸,又望了眼,方才那個瘦削男子。
目光微深:“他方才說,我家裡,也被那群人搜過了?”
黎頌點點頭:“街上每一家,都被搜過了。”
“翻箱倒櫃的,你可要,作好準備。”
灰色小屋的木門,在風中開着。
走進去後,能望見。裡邊的家具陳設,不少被砸了稀爛。牆上戳了各種洞孔,好在那群人,并未發現閣樓的存在。
他望着,語氣輕哂:“還好買的,都是便宜的家具,也不虧。”
舊木櫃裡的遺物,也被翻了出來。
懷表裂了縫,銀鍊子被拿走了。他大哥的衣服上,留着幾個髒腳印。
他彎下腰,眼中彌漫着黑色,收拾着這一地的狼藉。
黎頌也幫着他。
她順勢提了句:“對了。你今日出門後,我把外套洗了,曬在陽台上。”
“收衣服的時候,他們剛好……唔。”
她唇被他,用指尖堵上。
“是嗎?”
宋逢年面色微變。
他漆黑的眼瞳,泛着沉思。視線打量房子的陳設,開始掠過各個角落:“你沒受傷吧,他們有為難你嗎?”
黎頌:“他們問了我是誰。”
她頓了下,音量很小地告訴他:“……我說,我是你未婚妻。”
她也是事出有因。
在危急情況下,才這麼說。他應該不至于,把她扔出去住大街?
宋逢年用口型。
對她說了三個字,做得好。
他複而頓了下,神色難辨,繼續含笑着道:“還以為,你不會承認呢。畢竟早上,生了我的氣,連時晚都知道了這事。”
黎頌:“?”
宋逢年對着她,輕搖了頭,讓她别反駁。
他一邊狀似,對着她說話。
一邊打開木櫃,在桌子底下,在木梯間的縫隙裡,擡手輕摩挲,探查着什麼。
“還說沒生氣,看,現在還不想搭理我。”
他在這些地方,皆搜查無果。
轉身和她,去了二樓。
他長身而立,從外衣口袋中,掏出個盒子。裡面赫然是,她典當掉的那串項鍊:“怎麼生氣着,把定情信物都扔了?”
黎頌一時接不過戲。
她輕眨下眼,詢問他:“你怎麼,又買回來了?”
“因為你戴着它,很好看。”他入戲着道,唇角帶笑,“我和老鐘認識,他見了我,便把東西還回來了。”
黎頌輕啊了聲。
他俯身過來,重新把項鍊,戴回給她。
語氣溫和:“别動,容易勾纏到你頭發。”
他眼尾似月牙,像做什麼,都很深情耐心的模樣。指尖抽出她的發絲,恰好拂過,他那梅花狀缺口的指紋。
戴了項鍊,一邊撥弄她身後,挂在牆上的畫框,翻開看了一遍。
最終目光,落在她後邊的鏡子上。
他笑了下:“你再過來些。”
黎頌不明所以:“過來幹嘛?”
青年挑了下眉。他嗓音清晰,說着語出驚人的内容:“是,想親你了。”
他手抵在那鏡子上。
俯身過來,她眼眸瞪圓。沒見他靠更近,隻是撐着那鏡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黎頌:“你能不能别真……”
别真親下來。她還沒作好準備,好歹先商量下吧?
她最後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完。
見他俯身時,撐着那鏡子,發出響動。
鏡子啪一聲後,掉落下來,成了一地的碎片。
她睜開眼。
見他手一頓,從鏡子後面,抽出一條黑色的線,按滅了上面的紅點。
“你能不能别真的——”
她話語,立即調轉,壓低了聲音:“啊,原來剛剛,是在找竊聽器啊。”
“沒想到,他們居然在你家中,裝了這種舊式的竊聽器。”她有些後怕。
幸好方才對話,沒顯出更多端倪。
宋逢年擡手,将那東西徹底拆出來。
前不久剛裝,結構相對簡單,牆體裡邊的線一剪便斷。
“是普通的型号。”他冷靜着道,“和女子親熱時,把鏡子撞碎了。因此一并被毀掉,也說得通。”
他輕倚在牆邊,做完這一切,有些如釋重負。又随之,散漫帶笑望向她:“不過,你方才在怕什麼?”
“這是把我,當成什麼,趁人之危的壞人了?”他好整以暇道。
說完還笑起來,應當是在笑,她剛剛的反應。
唇角的弧度,轉瞬即逝。
黎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