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喊了一聲:“秀秀!”
一位圓臉少女走過來,道:“甯遠哥,辛苦了。”
白棠瞧着這少女有些眼熟,仔細一想,才想起進試煉境之前,她曾見過這個少女。當時她拒絕了所有的組隊邀請,沒想到現在跟鴻飛門的弟子走到一塊去了。
“不客氣,”周甯遠道,“要不是你之前幫了我們忙,我們也沒那麼快走出那個密林陣。幫你這點忙,應該的。”
“密林陣?是不是那片很難找到路,樹還很難纏的林子?”白棠問道。
“是啊。”周甯遠道,“怎麼,你也才從那裡出來?”
白棠點頭。
“奇怪了,今年竟然有這麼多人掉到那個鬼地方裡?我還以為是我們運氣太差了呢。”周甯遠說,“我們好歹也是鴻飛門的弟子,從那裡出來都費了一番功夫,要不是遇到朱秀秀幫忙,都沒那麼快能出得來。”
“你倒是厲害,獨自一人那麼快就走出來了。罷了,這隻鳥給你我也算心服口服。”他說。
……可我不想要啊,又吵又重。白棠心道。
白棠看了一眼那位圓臉少女,她沒有穿鴻飛門的服飾,應該隻是不是鴻飛門的人,隻是與這群弟子路上偶遇。少女身上有妖修的氣息,明顯是個妖修,但是白棠卻無法看出她的種族。
“你的任務是要它的羽毛嗎?”白棠問。
“不,她要抓五隻活的雪羽雉。”周甯遠替她回答道。
白棠以為東淮的任務已經算運氣差到極點了,沒想到還有更喪心病狂的,甚至不幸地被一個看起來安靜柔弱的女孩子給抽到了。
雖說修士們多半帶着儲物乾坤袋,但是雪羽雉這種鬧騰起來沒完沒了的活物,顯然是不适合放進儲物袋裡頭的。白棠實在無法想象這麼個小女孩拎着五隻鬼哭狼嚎的雪羽雉回去交任務的模樣。
周甯遠的其他同伴們此時也紛紛圍了上來。這裡面有一兩個年紀看起來比較大的弟子,對對周甯遠與朱秀秀說道:
“甯遠,你上那邊看看,我們帶秀秀去其他地方找找。你的任務也不好做,我們倆去幫秀秀,你先把自己的事做完。”
周甯遠點了點頭:“好。”
鴻飛門的弟子們便開始分頭行動,朱秀秀跟着兩位年長的弟子離開,周甯遠和其他幾位則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白棠抱着的那隻雪羽雉見自己已經脫離苦海,興奮得張嘴又要叫,白棠立馬一把捏住了它的嘴。
“噓,别吵!”她威脅道,“再吵就把你拎回去炖湯。”
千年難得一遇的稀有慫包雪羽雉立刻閉嘴。
她見四周的人都散了,便悄悄地往朱秀秀幾人走的方向跟過去。
如果鴻飛門有意對落單的妖修下手,像朱秀秀這樣看起來不那麼難對付的妖修,極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目标。
一襲白衣悄然穿過層層疊疊的樹叢,無聲無息。
試煉境外。
踏雪台上仍舊是熱鬧非凡,賓主盡歡,隻有樓月來看起來心事重重,緊緊盯着觀禮台前的幾面大鏡子,那架勢仿佛要把鏡子盯出個洞來。然而,現在時候尚早,大家才進入試煉境不久,這幾個觀測點都還沒有人抵達。鏡中空空蕩蕩,唯有草木與偶爾路過的一些靈獸出現。
某個角落裡的一張空桌子上擺着酒杯和酒壺,桌子邊的人卻不知去向。
台前熙熙攘攘,台後不為人知的某處,卻有人秘密商量着什麼。
“事情都辦妥了?”
“回主人,傳送陣……似乎出了點問題。”
“問題?雲無心最寵着的關門弟子在這裡看着,涵清宮跑出來的小公子已經進了試煉境了,你跟我說傳送陣有問題?”
“屬下無能。”
“罷了。信都傳出去了吧,讓他們都收斂些,别惹是生非。特别是跑進試煉境的那小子,千萬别去招惹。要是傷了他,十個鴻飛門都頂不了罪!至于其他的,收了徒弟之後我自然會補償。”
“是。”那聲音頓了頓,“那邊的特使快到了,他們叫我來跟您說一聲。”
“什麼時候?别跟我這邊的人撞上了。”
“衡元群英會結束之後。信在這裡,您看看是不是要回複一下。”
“行了,我知道了。還有,畫堂春那個混賬東西的消息多留意點,一旦發現,務必斬草除根。下去吧。”
腳步聲響起,似乎是有一人離開了。他們沒想到的是,此處還有第三人在場。
凜川化為原形,躲在房梁上聽着兩人的對話。他一路尾随鴻飛門的掌門徐至清來到此處,将整場對話聽得明明白白。
他心知白棠要找的那夥邪修就是自己的仇人,而如今聽那二人的說法,似乎鴻飛門又與那夥邪修糾纏不清。
他恨不得立刻下去把這些人都撕成碎片。然而,如今的他力量并未完全恢複,如果要對付一整個鴻飛門與數量不明的邪修,是遠遠不夠的。
盡管不是那麼情願,但他不得不承認,他必須與白棠聯手,利用她的力量。因此,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
就像很久以前他還沒有成為“玄君”的時候,唯有耐心等待,積蓄力量,才能有給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對手緻命一擊的機會。
躲在暗處的毒蛇無聲地吐了吐信子,藏匿起他沾滿毒液的尖牙,等待着蓄力一擊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