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微弱的光,媽媽的房間裡東西布置十分簡單,除了必備的幾樣家具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施尹空摸索着,終于在床鋪的夾層中摸到了一本便簽本和一根削得十分破爛且短得可憐的鉛筆。
“嗚嗚……”
虛空中忽然傳來女人壓抑的哭泣。一個虛影陡然出現在他們眼前,向着禁閉的房門無力地錘了幾拳後緩緩坐在地上。
房間裡隻剩下女人逐漸平息下來的哭泣和呼吸聲,許久,隻見虛影豁然站起走出了房門,手上似乎還握着什麼東西,黑暗中有一閃而過的微弱光芒。
與此同時,門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施尹空連忙将便簽本和鉛筆塞進口袋,警惕地看着門口。
隻聽咔哒一聲,門縫處透進來一絲光亮,施尹空和鄒陽連忙将門抵住。
外面的人似乎很是震驚,按了幾下門把手之後發現真的打不開,嘟囔道:“不對啊,這鑰匙不就是拿來開這個門的嗎?”
聽見熟悉的聲音,施尹空疑惑:“齊固?”
門外齊固忽然聽見門内傳來施尹空的聲音,愕然轉頭,發現原本空無一物的餐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兩菜一湯,那小詭異林林似乎也已經吃飽了下桌向這邊走來。
雖然小孩身上的異樣早已消失,但現在齊固看到林林就覺得自己的耳膜生疼,忙道:“尹空哥?是你和鄒陽哥在房間嗎?”
見門外真是齊固,施尹空将門拉開。隻見齊固如兔子般竄進房間就要将門關上,但林林已經站在了房間門口。
它将房間掃視一圈,又看向施尹空道:“媽媽回來了,林林吃飽了,乘爸爸和媽媽還在吃飯,你們該走了。雖然你們是第一個被我邀請之後沒有逃的朋友,但是……”說着,它就走進來作勢要将施尹空拉出去。
有了剛剛的經曆,他們現在哪敢還讓人落單,隻見林林剛一腳踏進房門,手還沒伸出去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鄒陽将施尹空往後一拉,利落地将門關上上鎖。
房門外的動靜不斷變化着,有時是嬰兒啼哭,有時是男人的罵罵咧咧,有時是毫無意義的大喊大叫混雜着東西碎裂的聲音,但更多還是女人的歎息。從一開始的無措恐懼到後來的麻木甚至決絕,施尹空第一次知道歎息也可以傳遞出人的情緒。
等施尹空回神的時候,隻能感覺到自己已經發酸的後槽牙。他搖搖頭不再去注意門外的聲音:“齊固,你手上的鑰匙是從哪裡找到的?”
聞言,齊固道:“在那個誰……林林的房間裡找到的,怎麼了?對了尹空哥,我還沒問你們是怎麼直接進到它媽媽房間裡的啊?”
施尹空一邊摸索牆上的開關,一邊道:“給那兩父子做飯,湯澆了那男的一身,然後我就拉着鄒陽進這房間來了。接着就是你插鑰匙開門,我還以為是那男的要進來所以一開始就沒開門。”
随着“咔哒”一聲,房間終于亮了起來。施尹空歎道:“這地方當真奇怪,剛進來那會兒打不開開關,現在又能打開了。”轉身,昏暗燈光下,這房間簡直是就是戰損風裝潢,牆皮破破爛爛邊緣還長滿了黴菌。
就連房間的窗戶都被木闆給定死了,隻能從縫隙中窺見一點天光。
鄒陽挪動腳步離牆邊遠了些,上下打量着這牆壁:“這家的女主人每天都生活在這種環境下嗎?居然還能堅持這麼些年,人類真是神奇的生物。”
齊固一邊在房間沒翻找,一邊道:“鄒陽哥說話的方式有些時候真的很奇怪。”
施尹空道:“畢竟睡了十年才醒,要不是現在人工智能發展沒有快成這樣,我真是要懷疑鄒陽到底是不是人了。”他一邊說着,一邊從口袋裡拿出那本便簽本翻開,“嗯……好一個記賬本。”
下一秒,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就湊到了施尹空眼前:“鄒陽哥以前是受了什麼傷嗎?不會是在醫院躺了十年吧!诶,這是什麼,記賬本?尹空哥你這是哪裡找到的呀,好快!我就說尹空哥真的不考慮正式入職嗎?肯定能賺地盆滿缽滿的!”
施尹空嚴重懷疑齊固是人事部的而不是行動部的,主打的就是一個見縫插針将人給拉入夥。
“床墊夾層,還有一個東西。”他道,又展示了一下手中拿着的鉛筆。
那鉛筆筆頭是鈍的,筆頭上還有暗色沉澱。
那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