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楠木椅子!”
“我的上好白瓷!”
朱夫人被李管事攔着,臉上的妝因為淚全花了,露出臉上溝壑的紋路來,大廳中的姑娘和客人全都躲了起來,正中央赫然是陸尋和被撕了假皮的薛照。
“你做什麼!”薛照已經顧不得柴久,将别在腰間的扇子拿了出來,擋在臉前。
陸尋表情冷淡:“果然是你!”
說罷,劍上的靈氣已經卷起晨霧,向還寒笃定,今日陸尋展示出的功力,要比小比那日還要恐怖,是直取人性命的招式。
薛照以扇做抵擋,被擊退好幾步,腰撞上欄杆,直起腰後狠狠睥了一眼陸尋,然後轉而朝向還寒求救:“光看着啊,人都跑了!”
人沒跑,在陸尋人手上。
既然陸尋捉到了柴久,此間便也沒有他們事情了,向還寒飛身過去,以火攻火。
陸尋以一對二,倒不在乎突然插手的人,他分神揚手,一把劍帶着勢如破竹的火龍,意圖吞沒要溜之大吉的薛照。
以向還寒的能力,擋住陸尋稍顯吃力,但因着戴着面具,他一咬牙,一朝“鳳舞”,用逼近金丹期的靈力,帶着藍色的焰火和如鳳凰泣血的悲鳴,讓錯估他實力的陸尋不得不趕緊收回劍來。
但向還寒控制不好自己的靈力,臉上的假皮也燒出了孔洞,他趕緊以手扶面,防止假皮掉下來。幸虧那邊薛照喊他可以撤了,向還寒毫不遲疑地禦劍離開。
朱夫人看着滿地狼藉已經喊不出聲來了,這時李管事喊了人來,直接在她面前放了五根金條:“給夫人添麻煩了,不知這些夠不夠。”
其實菱香這幾日賺得已經夠萬芳樓一月的流水,李掌事這一出手直接把朱夫人面前的陰霾全都掃光了,她連連點頭:“夠了,足夠了!”
那邊薛照逃跑的技能一流,而且手上還提着柴久。
“放人!”
向還寒在後面喊着,他腳下的劍隻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銅劍,怎麼也追不上薛照,不僅追不上,他眼見着就要被陸尋帶來的人團團圍住。
“把柴久給他們!”向還寒邊俯沖躲開包圍,邊繼續喊道,這人什麼時候把柴久帶走的,真是越忙越亂!
“什麼,放人?老子廢了這麼大力氣抓的人,怎麼能說放就放!”薛照聽見了,但是隻一個回頭就繼續往前禦劍,吹得柴久臉上的假皮都掉了。
向還寒觀察着薛照那邊的動向,陸尋已經追上來了,忙繼續道:“可以放,放了他!”
“真放啊!”薛照朝下面喊道。
向還寒抛出幾個火球去,堪堪留給了自己一點喘息的機會,喊道:“放。”
薛照氣急了,這一遭罪到底為什麼白受!
但是現在也沒有别的法子,要是不交出柴久,他相信不出半盞茶他就會被陸尋打的隻剩半條命。
柴久完全不認得薛照,一路上都在求饒,但是薛照根本不聽,直接松了手,果然陸尋放棄追他,前去搭救柴久。
這時向還寒也成功甩開了碧天峰的人,兩人這才躲開一劫。
他們折返的路上,薛照還是久久不能平息怨氣:“你到底是替誰抓人,這跟白送有什麼區别!”
向還寒撇了他一眼但沒有解釋,反而問薛照:“你此前與陸尋有什麼過節,他竟會對你下死手?”
薛照這個人行為是不檢點,但罪不至死,但是陸尋隻是受一下都得沒半條命,如果是小仇小怨不止于此。
提及此薛照摸了摸脖子,一臉不自在:“其實也不算大事,不就是睡了一場,老子給他當解藥!他吃什麼虧了!”
“那誰給他下的藥?”向還寒覺得自己還是了解薛照這脾性的,陸尋恨不錯人。
“春風一度的事,我不過是遞了杯酒,他沒點戒心……算了,爛攤子而已,我得回去療傷。”
薛照越說越小聲,向還寒歎氣,心道活該。
李管事和菱香見兩人平安歸來也松了口氣,向還寒依照之前答應薛照的,又給了他一百靈石。
“公子不同我們一起回去嗎?”李管事見向還寒要走,忙問道。
向還寒點頭,江熄沒有派珍珍來,應該是怕碧天峰的人察覺,此時還不知道柴久被抓的事情,他得回去告知。
他說完就走了,隻是留在原地的薛照從懷裡摸出柴久的畫像來,舔了舔虎牙。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閣主和他的道侶……有點意思。
毓清閣中,江熄這兩日照常修煉,偶爾會分神想想柴久的事情,其實他有些後悔讓向還寒去辦這件事了,畢竟柴久抓不抓得住事小,萬一向還寒忘了雙修的日子,他到時候怎麼辦。
後天就要進行下一次雙修。
如此擔心之下,江熄做了噩夢,夢見了禦劍飛行的時候從劍上掉了下去,幸好被向還寒抓住了。
夢遺留的墜落感還在,江熄驚醒之後遲遲沒有睡着,心裡一時還很憤憤,若沒有萬芳樓這事,他現在早就學會禦劍了!
直到後半夜他才睡着,因而第二日睡過了頭,要不是聽到敲門聲,他還能繼續睡下去。
“進來。”
江熄覺得大概是閣中弟子,于是起都沒起,翻了個身後仰面繼續睡,過了會才察覺到味道不對。
這個人身上有一股他再熟悉不過的蘭草味道,是陸堯生。
“你要睡到什麼時候?”陸堯生用一副嚴師的口吻問道。
江熄聞言就是身體一震,他平日雖然吊兒郎當的,但是在陸堯生面前還是一副乖巧的模樣。可是這人不仁在先,他憑什麼要賣給他好臉。
江熄沒動。
“還在怨為師讓你不得出毓清閣?聽聞你那日砸了不少東西,你這脾氣何時能收斂一些?”
瞧瞧這人,如何看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但看着自己不成器的模樣分明開心得很吧。
可是,師父啊,你為何如此待我?
江熄睜開眼睛,眼裡十分空洞。
“前幾日傷到了,當得好好修養。”
他還是張了口,但言下之意是你兒子傷到我了,我也不是有意想賴床。
他把胳膊從被窩裡伸出來,雖然隔着衣衫,但還是想明晃晃地在陸堯生面前展示一下他身上的繃帶。他現在依舊怨恨陸堯生,而且這種怨恨大概會持續一輩子,但是陸堯生想跟他演師徒情深,那他也不會這麼快去展示他憎惡的面孔,至少在知道陸堯生這麼做的目的之前,他會裝得跟以前一模一樣。
一樣受了傷找師父,一樣的像個沒用的廢物,江熄懶懶散散起了身。
陸堯生歎了口氣,從乾坤袋裡拿出了一瓶藥來:“尋兒那邊我訓過了,你也知道他那脾氣,動起手來便沒了什麼思考,看在他現在每日沒夜幫你查明真相的份上,你也别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