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喧鬧也引起了陸尋及其他弟子的注意,幾扇剛剛關上的房門再次打開,幾人重回到江熄身邊。
天池派少宗主宋子竣,年二十八,是修仙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
要家世有家世,要樣貌有樣貌,要本事有本事,更重要的是,這位天之驕子上能在大比中拔得頭籌,下能鋤強扶弱,甚得民心,就是江熄年少時構想的未來的自己。
可如今他們一個人見人愛,一個鬼見都要喊打。
江熄拍了拍自己有些垮的臉走下樓去,放下手時兩邊的衣袖都被人拽住了。
“先别下樓。”
“有什麼話先在這裡說。”
向還寒和陸尋看了彼此一眼,然後又一同放下了衣袖。
“緊張什麼,宋少宗主這麼大陣仗現身,總不會是來害我的。”江熄朝樓下問道,“對吧?”
宋子竣在樓下搖頭微笑:“江少宗主說笑了。”
江熄朝樓下走去,薛照這次沒有搶風頭,跟在最後面跟向還寒并肩往前走,嘴裡講道:“天池派,血修,因功法太過陰邪毒辣而至血親緣薄,這位宋少宗主呢,若是論起來應該是如今天池派宗主他二叔家哥哥的孩子,其妻是天山派宗主的嫡女,已經孕育了下一代,前途不可限量啊。”
前幾日在旁人口中的人物出現在向還寒面前,雖然看着身體羸弱,但眼神有光,長相溫和,已經初具上位者悲天憫人的姿态。
“對了,你們天淵派應該有宋姓長老吧,那位算起來應該也與天池派有淵源。”
江熄一開始就同他說過,他懷疑是宋晚楓豢養魔獸,那這個宋子竣對魔獸的事情是否知情,是敵是友?
向還寒看向江熄,他原本覺得江熄在宋子竣面前會像個愣頭青,但是出乎意料的,江熄放松且有禮,兩位少宗主坐在一處的畫面一度十分和諧。
“你以後若不當散修了,可以去萬事閣。”向還寒小聲說道。
萬事閣,一處可買賣情報也可打聽陰私的地方,甚至能尋人、尋寶,如果你零靈石夠多的話,他可以把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所經曆的事情全都打聽來。
薛照聽見萬事閣便笑着不滿:“嘿,你陰陽我什麼呢,真是跟着……”
“靜。”向還寒站定。
薛照晃了晃脖子。
喲,不讓說啊,不就是跟着江熄學壞了。
客棧的廳中,隻有宋子竣和江熄坐着,其餘人規矩站在這兩人身後。
宋子竣一擡手,數個弟子便将捧着木匣放到桌上,裡面有丹藥有靈植,最大的那個雪蓮應當有上千瓣。
“路上去了趟流火縣,到的有點晚。”宋子竣給江熄倒了茶水,“觀江少宗主沒什麼大礙,幸好。”
江熄接過茶水,撥了下上面的茶:“是我找的醫修妙手回春。”
“這樣啊。”宋子竣看了一圈其他人:“聽說您是一行三個人過去的,另外兩位可有傷着?”
天淵派的弟子朝向還寒和薛照看去。
江熄指着向還寒說道:“他肩胛骨碎了,不過也已醫好。”
然後又指着薛照說:“這位皮糙肉厚,我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麼傷,但應當沒什麼事。”
薛照翻了個白眼,皮糙肉厚就不必說了吧。
宋子竣朝薛照點頭示意,薛照趕緊拿出扇子來,擋住自己春.心蕩漾的笑,道:“我沒事。”
“深夜造訪,是宋某唐突。”宋子竣朝江熄及衆人舉杯:“但讓江少宗主一行人經曆險境,宋某必須代天池派給您賠罪。”
江熄接下這杯,碰杯飲下。
茶杯放到桌上,便是要談及正事了。
“宋少宗主從前可曾去流火縣瞧過?”江熄問道。
宋子竣歎道:“說來慚愧,我隻帶人去過一次,确認不是精怪魔物作祟後便離開了。您也知道,三年前正值我夫人有孕,天池派血脈緣故,極為兇險,我護法數月,等發現這場山火讓民不聊生時已經為時已晚。”
江熄想起之前那店小二說結界的時候語焉不詳,便又問道:“所以流火縣的結界并非貴派搭建的。”
宋子竣點頭:“如今想來,這結界不單為了保護百姓,更是怕人發現裡面藏着的魔獸,畢竟一般人并不會闖進去再探。”
說到這裡,江熄才想起魔獸的事情,往身後找陸尋:“那窮奇呢?”
陸尋冷着一張臉走過來:“在我乾坤袋裡。”
江熄從這張冷臉裡讀出了“您真是好記性,現在才想起問”。
話說當初陸尋将那窮奇打回原型後,便将如熊般大的魔獸用捆仙繩綁住。
按說活物是不可放進乾坤袋中的,乾坤袋是修仙者靈域的一部分,若有活物進去,與自身靈力相沖便會造成靈域不穩,更不用提魔物,是絕絕對對會破壞修仙者的靈域。
但陸尋眉頭都沒皺一下,可見在他看來這并非難事。
金丹期有此等定力,一旁的宋子竣聽了也頗為震驚,歎道:“這位就是貴派陸長老的兒子吧,久仰大名。”
江熄笑了笑,糾正道:“他有名字,陸尋。”
宋子竣歉意一笑,朝陸尋作揖。
“除了窮奇,其實我們還還抓到幾個人,瞧打扮和招式或許跟天池派有關。”
宋子竣表現得很平靜,接道:“江少宗主可否讓我等看看?”
這裡畢竟是天池派的地盤,當然能打聽到他們三人進入流火縣,亦能知曉他們如今帶着些什麼。
“當然。”江熄點頭,回頭去找薛照。
薛照颔首,一擡手,二樓的門被撞開,冰棺平穩地落到大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