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那倒是。”守誠頓悟,然後朝守謙問道:“那得問些什麼,我們對向師兄也不熟啊……”
他越說越小聲,假裝還在思考。
“你前些日子拒絕了個門内女弟子,是誰?”江熄冷不丁插話進來。
守謙在旁邊點了點頭,覺得這少宗主還是有些腦筋的。
“是蕭師妹。”向還寒皺眉回答道,心裡又有些驚駭,此事已經傳到江熄耳朵裡了嗎,看樣子守謙和守誠也是知道的,那蕭師妹如何自處?
那他說了有心儀的人的事也……
“那向師兄你心儀的人是誰?”守誠一副感興趣的模樣湊上來:“是天山派的嗎,還是在路上碰到的姑娘啊,師兄弟們都說應該多出去做些任務尋到情緣,可見是有道理的!”
當時的話真的成了一個頭頂的雷,現在明晃晃砸下來。
若說當時的話是搪塞,那江熄肯定會再次覺得他騙人成性,但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他現在哪還有什麼心儀的人,隻是一段令人難以回首的往事罷了。
“其實沒有。”向還寒還是決定這麼說。
“騙人,耳朵都紅了。”守誠笑道。
向還寒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紅了,但的确是有些臉熱,他也知道自己似乎經常容易一羞赧便紅耳朵,畢竟江熄說過好些次。
守謙對此仍然不買賬,想起向還寒的劍,便問道:“向師兄的劍喚何名,從前沒見過。”
修仙之人無論用不用劍都會備一把,算是飾品也是身份的象征,而向還寒手上這把瞧着便價值不菲。
向還寒被陸尋一招折劍的事情也算是在天淵派廣為流傳了,巳淵壇蕭條得很,看上去也不像能拿出錢打造一把上好隕鐵劍的地方,這不免讓守謙有些在意。
“秋離。”
守謙繼續追問:“向師兄可否讓我看看這劍?”
向還寒點頭。
守謙拿過後看了看劍柄花紋,圖案他未曾見過,但那花栩栩如生,雕刻之人手法也極為傳神,不似街頭巷尾的手藝。劍鞘倒是極為樸素,墨玉不難得,但這成色如此通透的卻還是少見的。
而且尋這麼一塊質地品貌的隕鐵,少說也得千金。
“向師兄的劍可是自己買的,這品相極好,不知出自哪方高人?”
守謙這話裡除了懷疑還有幾分鄙夷,與赤天峰那些人的譏諷不同,他是懷着些不甘的。想他們這些人修行這麼久,人家隔壁沒師父帶的小乞丐都金丹期了,自己卻還隻是築基二階,實在是天道不公。
更不用說自己還被原本看不上的人救下,人家手裡的劍還如此上乘,如今看自己遠不如人。
虧他還自诩是名門之後,是壇主弟子,上不如那些天資優渥的人到處執行任務,下不如……自己現如今沒有評判人家的資格。
向還寒聽出了話音中的情緒,隻回:“是友人相贈。”
守誠就又來興緻了:“是友人還是心上人啊?師兄你就直說了吧,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以後你們永結同心之時還不是得人人皆知,藏着掖着作甚?”
向還寒從未遇到如此能糾纏的人,倒也不是完全沒遇上過,薛照也算其一。
他實在不知如何應付,隻搖頭:“當真不是,我沒有心儀之人,師弟你不用好奇至此。”
守誠噘着嘴不信,還要再去纏磨,那頭江熄已經起了身子:“問夠了嗎,問夠了就趕路。”
守謙跟着站起來,朝江熄禀告:“我仍然對向師兄的身份存疑。”
他們問了這麼多話,向還寒雖然能對答如流,但也還是模棱兩可,而且這些事情本就不夠深入,說不定有些妖是百事通,從前便是知曉的。
“劍和劍名都是真的。”
守謙疑惑地看着江熄。
他在這裡早就坐不下去了,一句一個心上人的,就怕全天下都不知道他有心儀之人了嗎?
還心上人送的劍,那是他送的,守誠是不是缺個母老虎治治,滿腦子都是那檔子事。
還沒有心上人,那副樣子明明是心虛,怎麼,就因為自己這個和他雙修過的人在場所以不好意思說嗎?
那副老好人的樣子就更不用說了,在人前也敢讓自己難堪,他向還寒還真是一點沒變。
江熄憋着一肚子不吐不快的話,最後終成氣惱:“你們若是覺得這人不可信,我們不帶着他便是了,說這麼多做什麼!”
守誠被這話吓得也起了身,看見守謙躬身便一起告饒:“耽誤正事了,少宗主責罰便是,莫要生氣。”
他哪有生氣!
江熄原地轉了半圈,看見向還寒拄着劍站起來,甩下人就走。
“少宗主!”守誠急切追上去,又想着回頭扶向還寒,來回側身幾次後重新背起向還寒追了上去。
按照當時的輿圖,入山後須得一路向北,守誠是金靈根,他用靈力在地上引了銅線,不會偏了方向,照理說就算是找不到未陽城也該能逃出這白霧山,但幾日過去了他們還是在一片白茫茫裡抓瞎,饒是修仙之人也扛不住了。
在這幾日裡,守誠叽叽喳喳地調節着氣氛,但是面對日漸焦灼的江熄,就算他有滿腹能逗人的故事也無法講出來。
比江熄更沉默的是向還寒,他這幾日能自己走路了,但重傷未愈走的慢,江少宗主也不等他,他就這樣一直跟着。
向還寒想用功法吹散些霧氣的時候江熄說他是顯擺,向還寒說要停下休息的時候江熄說他是嬌貴。
但守誠看得出,那次向還寒開口休息,是看大家都累了才說的,但是江少宗主實在嘴上不饒人。
而向還寒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救星,江熄沮喪着急的時候都是他跟守謙去勸慰,一旁的向還寒就跟棵樹一般杵着。
還有還有,中間他們遇到百年樹妖與其纏鬥一番,江熄受了傷,向還寒問都不問,這人看着也不想沒有感情沒有同情心的人,是怎麼做到如此冰冷的。
每晚的守夜對守誠來說也是折磨,他們按照在外任務時定下的規矩,每次兩人醒着彼此關照,一個時辰一換,而江熄非要跟他們一同輪班。他是極想跟守謙一起的,但是向還寒開口說要跟他一起,這他也不好推辭,不過留自己師兄日日面對江大少爺他也不忍心,于是最後成了他們兩師兄輪番陪江熄。
對此,向還寒從沒有“體恤”過他們兩人,仿佛全身上下都在抗拒和江熄一同守夜這事。
守誠夾在中間全身上下不得勁啊,想起之前兩人不合聽說的傳言,終于在今日同向還寒守夜時問了出來:“向師兄,你跟少宗主是有什麼過節嗎?”
過節當然是有的,但早就解開了,他答:“沒有。”
守誠抓着頭發:“那你兩人怎麼回事,我這幾日都不敢大聲喘氣。”
原因?大概他們兩人有承諾在先,不可暴露關系,他想江熄應該也是如此做的,但他本來就不喜與自己多說話,如今這樣本也正常。
“我與少宗主不熟。”
守誠張了張嘴,想要勸向還寒同小祖宗熟起來,但又想到依着這兩人的身份,熟不熟的都是江少宗主說了算,江熄不纡尊降貴,就說明這兩人沒有關系好的那一天了。
但他還是不想死心:“可你之前不是救過少宗主嗎,而且他還知道你劍之名,怎麼看都不像一點不熟的模樣。”
向還寒卻說:“都是道聽途說。”
遇到魔獸的事情太大了,向還寒出現在這件事裡确實突兀,他稍稍打聽過,有人說是向還寒恰巧碰上救人的,也有說向還寒這個不夠格的弟子接了任務的,衆說紛纭。
“不過我們如今同行,向師兄你總是這樣疏離少宗主也不好。”
“沒有疏離,他有你們親近足以,并不缺我一個。”向還寒說道:“再者我二人性情亦不合,我怕說錯話惹江少宗主不悅。”
“也有道理。”守誠徹底卸了氣,隻希望江少宗主也有這自知之明,别把他們的救星氣走。
而有人眠淺将話都聽了去,一夜都沒睡着。
第四日事情出現了轉機。
那日他們依舊在白霧中探路,結果好巧不巧又遇上那狼妖,兩邊迅速打了起來,結果驚動出一股強大的妖力來。
一隻通體白毛的狐狸沖了出來和那狼妖纏鬥,沒幾招就将對方妖丹挖了出來,幻化成一妙齡女子後将妖丹吞了下去。
守誠、守謙還有向還寒迅速将江熄護在身後,嚴陣以待,結果那狐妖看見幾人的打扮後卻有些欣喜。
“你們可是天淵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