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沈墨抽出佩劍,閃身朝玄衣男子攻去,他蒙着面,劍光在他淩厲的眼眸裡一閃而過。
玄衣男子也不含糊,掏出鋒利匕首上前迎戰,兩人劍刃相接發出刺耳的聲響,原本躺在床上的書生也轉醒過來。
他看見兩個陌生人在自己房間打起來,差點吓昏過去,躲在角落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出。
“怎麼,你們肖老闆準備改行,想要去做劫匪了?”沈墨一邊出招一邊調侃,話音帶着戲谑。
玄衣男子皺眉,匆忙接招:“休得多言。”
三招過後,沈墨突然變招,隻見他側身避過鋒芒,先是卸了對方的匕首,再将劍從右手換至左手,瞬息間,那劍已指向了玄衣男子的咽喉。
劍尖離他肌膚不過微毫,沈墨握着劍,語氣輕慢:“不好意思,你又輸了。”
玄衣男子自知敵不過,眼中閃現狠色,沈墨早有預料,一掌擊向其下颌,一枚毒丸從他口中滾落地面。
沈墨用鞋将毒丸碾作齑粉,冷笑道:“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門外湧入數人,都是沈墨的人手,林芷也在其中。
她做了簡單僞裝,和沈墨一樣蒙着面,當她看見被五花大綁的玄衣男子的時候,越看越覺得此人熟悉。
她忽想起幾日前,她赢過肖百勝後被人圍攻報複,此人不正是裡面的頭頭嗎,那次還是沈墨救的她。
林芷走到沈墨身邊道:“果然如你所料,肖百勝會派人來拿人。”
沈墨挑眉:“可是被本公子的才智迷到了?”
林芷冷哼一聲,就知道此人沒一刻有正形的。
玄衣男子被捆作一團,眼神兇惡地盯着他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這你還不配知道。”沈墨擡手讓手下将他押走。
他又掃了眼身後抖成篩糠般的書生,對林芷勾唇道:“走,别打攪人家休息。”
…
幽暗的地下室,有個人影蜷縮在角落,鼠蟲窸窸窣窣從他身邊爬過,四周滿是潮濕腐黴的氣味。
腳步聲自遠而近,那人終于動了,他已有整日滴水未沾,隻覺嗓子幹渴無比,連睜眼都費力。
模糊視線裡,隻見來人身材高挑,指節修長,手持火折點亮牆邊蠟燭,火光映照出對方工筆勾勒似的下颌線。
沈墨居高臨下,就聽手下在他旁邊彙報:“公子,這厮嘴硬得很,無論我們怎麼問都不松口,要不采取點特殊手段……”
沈墨擡手消了手下的音,走到那人的旁邊,身影蓋住他。
他啟唇念道:“董利。”
那人低頭看着沈墨的錦靴,聞言冷笑:“你查到了我的名字?”
沈墨示意左右架起他,強迫他眼睛與自己對視,看對方并不怕自己,揚唇道:“董利,你從十歲就進到百勝賭坊,為肖百勝賣命。但據我所知,你們肖爺對待下屬極為苛刻,上個月就有同僚因辦事不力,被鞭笞至死……”
“那是因為肖爺治下嚴明。”董利眯縫着雙眸,“我身為他身邊最富資曆的下屬,我們的關系還容不得你一個外人挑唆。”
沈墨語氣玩味道:“好啊,那我如今就放你回去,你看如何?”
董利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抿着唇不說話。
沈墨接着道:“上一次你的刺殺行動就失敗了,你這次回去又沒抓着人,你猜猜,你們肖爺會如何‘獎賞’你?”
董利渾身一顫,後背發涼,卻仍強撐道:“那又如何,罰便罰了,想必肖爺念在我是老人,定會再給我機會,若是下次再讓我逮到你……”
“你先别急。”沈墨仔細觀察着他變幻不定的表情,又道,“我還聽說一件事,你有個懷胎十月的妻子,這幾日要臨盆了,就住在肖百勝的府上。”
董利臉色巨變,沈墨接着道:“據我所知,肖百勝是個連家屬都不放過的人,你确定還要回去給他賣命?”
他說時嘴角帶笑,語氣輕松得像在說件無關緊要的事。
“那你殺了我吧!”董利面露怵意,慌忙扯住沈墨的的袖袍,“對,你殺了我!至少他不會牽連到我的妻子。”
他垂下眼睫,眼神有些慌亂地瞟來瞟去:“但如果你問我什麼,我是絕對不會說的,若是被肖爺發現,我……”
“不不不,董兄,你可能誤會我了。”沈墨有些嫌棄地從他手中抽回衣袍,退後半步,“我來呢,是想和你談合作——我隻要肖百勝的罪證,而你要你妻兒平安。”
“我隻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考慮。”沈墨轉過身背對他,“半個時辰後你若還不答應,我會派人把你直接押到百勝賭坊門口,把你家肖爺喊下來,讓他親自來接你這個好下屬。”
董利瞳孔劇烈顫動着,心髒在胸腔隆隆作跳。
他知道對方此舉意味着什麼,耳邊嗡鳴一片,突然他仰起頭,叫住欲離開的沈墨。
“我和你合作!”他嗓音幹啞,幾乎是咆哮着喊出這句。
沈墨轉過身,見董利喉結輕動,咽了下并不存在的唾沫,向自己哀求道:“你想知道什麼,我全告訴你,隻求你事成後,能保妻子和孩子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