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開一直搭在手臂上的浴袍:“幸好我早有準備。你先穿着我的這件浴袍吧,這樣找池子的時候不至于太冷。”
陽糯看着浴袍上的logo,都不敢猜測這件得幾位數才能買到,趕緊推辭:“不用了不用了,我穿了的話冷小姐你穿什麼?”
冷頃漠卻不由分說,将浴袍披到了她的肩上:“我還好,不算特别怕冷。快穿上吧,别感冒了。”
陽糯本想再拒絕,但奈何實在是冷,最後也顧不上奢牌不奢牌的,還是把浴袍套上了。
兩人一起向裡走去,很快就經過了海晏雲他們所在的池子。
傅令淵的聲音隐隐傳來,冷頃漠聽到了什麼“京圈佛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正要走開時,海晏雲忽然擡起了頭,和路過的冷頃漠恰好對上了視線。
海晏雲的臉上肉眼可見地浮現出了一絲懷疑,好像在說“怎麼又是你”似的。
見他這般反應,冷頃漠也停下了腳步。她抱着手臂站在池子邊,沖着他“撲哧”一聲笑了:“喲,還在盤你那個串呢?”
海晏雲:“……”
陽糯沒繃住笑出了聲,傅令淵也是扭過頭憋笑。
海晏雲盤串的動作一頓,語氣裡頗有些不滿:“這是擋……”
也許是“擋爛桃花”這幾個字不太好出口,他臨時把話咽了回去,轉而道:“這是淩山寺開過光的。”
說罷,他盤串的動作變得更快了。
冷頃漠将身上的浴巾扯了下來,随手搭在了池子邊的架子上,接着下了水。
陽糯見她下來,也跟着走了過來。然而她剛伸出腳踩了一下水面,就被燙地大叫一聲:“我天怎麼這麼燙!”
冷頃漠已經坐到了水中去了:“就是這樣燙的才舒服啊。你也别着急,慢慢适應了再下來。”
這露天溫泉,不下水太冷,下水又太燙,陽糯一時間欲哭無淚:“這就是冰火兩重天嗎……”
傅令淵見狀站了起來:“我也覺得這個池子水溫太高了,我知道那邊有個溫度稍微低一點的池子,要不陽糯我們過去吧?”
“真的嗎?”陽糯重新裹緊了浴袍,想到這衣服還是冷頃漠的不由得有些顧慮,“冷小姐你還穿不穿這個……”
她擺了擺手:“你随便穿就好,衣服買回來就是用來穿的,别擔心那麼多。”
于是陽糯感激涕零地裹着浴袍跟着傅令淵走了。
一時間,池子裡竟是隻剩下了海晏雲和冷頃漠兩人。
他們各自坐在池子的一邊,水面上都隻露出個腦袋。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即便是對視上了,他們的視線都沒有從彼此的臉上的移開。
……畢竟這個時候如果誰要是挪開視線了,反而好像心虛一樣。
于是海晏雲一直這樣坦然地看着她,将她的臉用目光仔仔細細地摩畫了一遍。
和白天妝容精緻的模樣不同,現在的冷頃漠看起來慵懶一些。她的頭發用電話圈在腦後随意盤了一下,額前有幾绺碎發落下。
就在海晏雲想要細看下去時,被盯着的冷頃漠忽然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水花聲讓海晏雲的心髒莫名漏跳了一拍。而在下一秒,對方竟是向着自己一步步地走來了。
海晏雲不知道她這是想做什麼,下意識脫口道:“你這是……”
冷頃漠不說話,隻是一味地向他走來。
随着人的逐漸靠近,她的身體在海晏雲眼中也逐漸清晰了起來。他看到了她瘦削的四肢和白皙的皮膚,聽到了自不知為何放大的心跳聲,還有……
看到她右側腰在泳褲上方一點位置上的一個心形的紅色疤痕時,海晏雲大腦宕機了一瞬。
那個痕迹不太像是胎記,反而像是……燙傷?
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有燙傷……
就在他思緒翻湧時,冷頃漠已經是走到了他面前了。
那心形的疤痕就在他的鼻尖前面,讓他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呼吸,似乎是生怕自己呼出的氣會灼傷她一樣。
現在這個距離未免也……太近了吧。
海晏雲有些僵硬地定在那裡,不明白自己的心跳聲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明顯。
“……”
一陣輕笑聲從頭頂傳來,冷頃漠銀鈴般的聲音飄入了他的耳朵。
她說:“海大少爺,你那開了光的佛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