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結束時,天已經黑了。
離開的流程和上午來的時候差不多,海晏雲先和父母一起回去,之後司機會在閑鶴公館那邊接走他。
剛一上車,羅明燕瞬間淚流滿面。她緊緊攥住海晏雲的手:“兒子,你一定要争氣!你聽到你爺爺奶奶他們說的了嗎?他們現在這是……”
海興政打斷了羅明燕的惶恐:“别聽你爺爺奶奶胡說八道。你大伯已經被趕出家門了,集團在我手裡,我隻認你一個兒子,将來集團肯定是你的。”
海興政并非獨子,他上頭其實還有一個哥哥,早年因為婚事和海老爺子決裂了,一氣之下跑去了商申市,再沒回來過。
羅明燕吸了吸鼻子,一把攥住海興政的手腕:“還說!都是你幹的好事……”
海興政白了她一眼:“我已經很給你體面了。海夫人的位置永遠是你的,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羅明燕的眼淚又一次刷的落下,聲音哀戚,“你明知道我要的不隻是一個名分!我是你的妻子,你的心就應該放在我這裡!”
海興政聽了更覺得煩躁:“行了,你這麼大歲數了還學那小姑娘扮嬌俏,也不嫌丢人。粉色嬌嫩,你如今幾歲了?”
父母一左一右地坐在海晏雲兩側,聽着他們隔着自己吵架,海晏雲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孔也終于皲裂了幾分。
好不容易挨到了父母到家,司機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海晏雲立即下車:“那我先走了。”
羅明燕愣了一下:“這就走了?不回家坐一會兒嗎?”
她臉上的粉底被眼淚化開,一塊一塊的很是斑駁,淌下來的甚至是幾行白淚,看起來滑稽中透着幾分詭異。
海晏雲呼出一口氣,勉強扯出一抹笑:“不了,晚上還有朋友聚會,我先走了。”
說罷,他轉身上了車。
“咔”的一聲,車門關閉。海晏雲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對司機道:“去藍帝。”
耳畔終于清淨了下來,海晏雲緊繃着的心情也漸漸放松下來。
看着車窗外霓虹的璀璨,他忽然想到,今晚不僅有那些他熟悉的朋友,還有冷頃漠來着。
所以她真的要把那個浴球當禮物送自己嗎……
到會所門口時,海晏雲下意識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已經九點多了。
人估計都到齊了。不過既然他是壽星本人,那稍微遲一點倒也還好。
海晏雲整理了一下衣領,踏入了室内。
剛一推開包廂門,隻聽“砰砰”幾聲,禮花和拉炮在面前拉響,拉花和彩帶紛紛揚揚地從頭頂掉落。
傅令淵揚聲道:“讓我們歡迎今天的主角——”
海晏雲的視線正停留在房間角落的那個三層蛋糕上,還沒看清楚那繞着蛋糕晶瑩剔透還反光的東西是什麼呢,就聽到一圈人齊聲道:“祝海晏雲27歲生日快樂——”
海晏雲笑了笑:“還弄得挺隆重的啊。”
他被人簇擁着坐上了離蛋糕最近的位置,傅令淵就坐在他的旁邊,推給他一支五顔六色的雞尾酒:“在你爺爺奶奶那拘束壞了吧?”
海晏雲環視四周,掃過每個人的臉。都是熟悉的面孔,卻唯獨沒有那張臉。
他的表情微微一滞,轉頭去看易晏晴。
易晏晴正盯着手機發笑,不知道在看什麼。她偶然間擡起頭來,對上了海晏雲的視線手瞬間收斂了笑意,隻是微微颔首。
“哎,不是說有位商申名媛也要來給咱們海大少爺慶生嗎?我怎麼看着都是自己人,那位大小姐還沒來嗎?”
聽着有人發問,海晏雲微微蹙眉:“你們怎麼也知道了?”
那人點頭:“是啊,傅哥說的。”
傅令淵笑道:“你們是說冷大小姐吧?”
那人恍然大悟:“哦哦,說的就是冷頃漠啊……”
畢竟先前在傅令淵組的局上見過,有一部分人還是見過冷頃漠的。
接着另一人疑惑道:“那她怎麼還沒來啊?雲哥,是不是人家剛來帝都還不太認路啊?”
海晏雲摩挲着酒杯的邊緣,淡淡道:“這我也不清楚,畢竟我沒邀請她。”
全場陡然安靜了一瞬。
那人笑了笑:“這樣啊,那應該是不會來了吧。”
海晏雲看了傅令淵和易晏晴一眼:“他們說要帶她一起過來玩的,地址和時間也都說了。她如果有空的話……可能會來吧,不過也沒必要太期待,咱們玩自己的就好。”
衆人了然地點了點頭。
“所以冷大小姐是喜歡雲哥嗎?”
“聽說挑的禮物是戒指還是什麼的……哇,直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