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要不是你非得賴在俺家門口不走,時文能娶你這種不講理的?”
“我怕什麼鬼敲門?恁娘都不怕,恁爹死的時候錢都去哪了,你不清楚?”王叢菊依然仰着她那高傲的頭顱。
“你嘴巴給我放幹淨了,别不積點口德,滿嘴噴糞,這麼大歲數了,還喪盡天良,你對得起你是個老人?還真把自己當碟子菜了?你配當個母親?你做的那些虧心事,還用我一筆一筆的算賬嗎?不想死後見閻王,就閉上你的嘴,别在這裡滿嘴跑火車,尤其是在我姑——姑——家!!”時藜握着拳頭,豎起食指,用力指了指腳下的花色地闆磚。
“啧啧,人不大,口氣倒不小……”王叢菊撇着嘴,一臉嘲諷地搖着頭。
“你忘了自己曾經做過的壞事,我可沒忘!”時藜揮了揮右手,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狐假虎威的樣子還真是滑稽搞笑,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張嘴皮子就能稱霸天下?你以為所有人都怕你?”
“呦呵,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麼個不怕——”
“行了,别在這屁話連篇,識相的,趕緊從這裡滾出去,你如果還在這胡攪蠻纏,别怪我不客氣!你充其量就是一隻亂咬人的老母狗!請不要在這裡瘋叫了好嗎?這裡不是一隻瘋狗該待的地方!”
“你說誰是狗?你以為你上個大學回來就長本事了?寒門出不了你這樣的貴子,别白日做夢了,就恁娘那點家底,夠幹什麼?塞牙縫都不夠,也就配被我們踩在腳底下,一輩子不得翻身,再怎麼掙紮也比不過俺家小風,你是能掙套樓房還是能買輛車?”
“恁兒的樓房給不給你住還是一碼事呢!也别在這說什麼風涼話了,都要進土的人了,我買不買得上你鐵定是看不到了,但是你有一樣是我能看得見的,要不了多久你兒子就該給你準備骨灰盒了,我的這個年紀還是能趕上去你墳頭看笑話的,想想那個場面我就為之興奮,仰天長笑!”
“好啊,死崽子,詛咒誰呢!”王叢菊被氣的臉通紅,鼓着的腮幫子像極了河豚,一時語塞地指着時藜結結巴巴。
“你,你,你!除了你還有誰?請你滾,好嗎?”時藜怒吼着,舉起了握緊的拳頭。
“反了你了!有本事來啊?”王叢菊雙手撸起袖子,做出打人的架勢。
“沒人收拾你,你還來勁了是吧?我倒是要看看是你不怕死,還是我不怕死!再不走,我就讓你豎着進來,爬着出去!看看是我的拳頭厲害,還是你的嘴厲害!一天天跟個奮青似的,覺得自己天下無敵能當武則天了,整個世界都是你掌控了?你還真以為你是十幾年前那個老當益壯的潑婦?滿打滿算你也有六十歲了吧?你這養尊處優的體格還能承受的住?你自己掂量掂量,心裡有點數,别我一拳頭下去你仰面一躺就去見我爸爸了,要真是這樣,記得滿面愧疚的道個歉,要不是你的慫恿,我們也不至于家破人亡……”
“行了行了,老二,這是你大大,怎麼這麼說話?快進去吧,大過年的,别吵吵了……”時香一看情況不好,趕緊使了個眼色,推着時藜進屋。
“什麼大大?他們從來就沒承認我們的存在,難不成幾年未見,還真能相逢一笑泯恩仇了?我沒有什麼大大,隻有一個姑姑,其他豬肉不如的東西不配為人!都死了,都——死——絕——了——”時藜說完最後一句話,回頭沖王叢菊勝利邪魅的一笑,就被時香推搡着進門了。
這歇斯底裡的笑既恐怖又得意,就連她自己也着實吓了一跳。
時姝被時藜這一段上氣不接下氣的話驚到了,沒想到一個人的嘴仗竟可如此長篇大論。
“哼,什麼死架子!還是恁夢露好啊,心裡有你個姥姥,我得——得先走了!”王叢菊見時香關上屋門,興沖沖的撂下句話就走了。
畢竟不是在自己家,沒有人為她撐腰,嚣張的氣焰到底還是收斂了些。
“哦,忘了,還有最後一句話,祝你今年含笑九泉,頤養天年——”
是誰在她們四面楚歌的時候雪上加霜,又是誰在她們左右為難的時候補上一槍,這些時藜比誰都記得清楚。
百行孝為先,時家人秘密隐藏尹青去世的消息,拒絕了一個老人在彌留之際的遺言,還偷偷葬了她的骨灰,不透漏墳墓位置就罷了,還讓一個去世老人不能銷戶,曆經風霜的名字至今都挂在戶口本上,于情于理都是說過不去的,都是大不敬。
時藜真是不知道,對于這樣怙惡不悛厚顔無恥的女子是給予她強勢的美譽還是貼上彪悍的标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