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姜綿有百分之百的預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果然。
姜綿看着周圍的同學手裡已經批改好的試卷,和自己手裡的空空如也,他有種不詳的預感。
“鑒于姜綿同學的作業十分具有代表性,我覺得應該将他的作業作為講解樣題,不知道姜綿同學可否願意與大家一起分享一下自己的作業成果,讓大家一起進步。”
呵呵,在這等我呢!
姜綿察覺到來自四周的注視,仿佛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老師,我當然!願意!啦!”字猶如爆米花從姜綿的嘴裡蹦出,依然帶着假笑,隻不過他的面部肌肉更僵硬了些。
“那就好。”方辭說着将他的作業投在了熒幕上,拍照截取後,這份原罪回到了姜綿的手上。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也就是當衆點評一下自己的作業嘛,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馬的,沒事才怪!
姜綿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内,見識到了曆史性以來第一次“這種”的點評。
姜綿看着自己的工圖在嶄新的幕布上放大,縮小。
他們的工程圖課是在工程學院的院樓裡上的,這個院樓是新蓋的,今年才正式開始使用,為此往屆的學長學姐們在公衆号下抱怨了很久,人走了,遠樓都翻新了,終是沒有那種幸運,羨慕後輩,新生等等。
可姜綿一點都沒感覺到幸運,因為此時此刻幾乎全新的設備,在以近乎等比例超清晰的放大自己的錯誤。
真是丢人要丢到全院了,當然主要丢人的還是丢在了化工專業,畢竟大部分還是化工專業的。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姜綿想,反正這次選修課結束後,他就不會再和化工專業的人有任何的聯系了,自己也就會在他們的記憶裡消失的。
“首先,我們看一下這位同學的主視圖。”方辭說着講姜綿畫的左上角的主視圖放大。
方辭給他們這次布置的作業是一個塔圖,給了具體的數據要求畫出對應比例的三視圖,标清楚相應縮小比例的數據。
鼠标一次又一次的點擊着伴随着姜綿的心跳,姜綿強裝鎮定的接受方辭接下來的審判。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大家有什麼看法?”方辭問在座的學生們。
沒人敢回答,小聲地談論着。
方辭提出問題後一直正視前方,他的腰一直都挺的很直,姜綿越看越不順眼,悄悄地瞪了他兩眼,又趕緊收回生怕被抓到現行。
就在姜綿收回視線後,幾乎同時,方辭扯起了嘴角。
“看來大家很認可姜同學畫的圖?”方辭問。
“不。”
“不太認同。”
學生們一緻的搖頭,傻子都知道作為模版來講解的,錯誤一定是标準問題多。
“那有哪些是錯的點?”方辭再一次的提問。
“數據,塔高數據算錯了。”一位男生猶如發現新大陸一般大聲指出他的錯誤。
方辭聞言偏頭看斜後方的投影,沙粒感的幕布上出現了一條清晰分明的黑白陰影分界線,展示着他立挺的五官,陰影偏到了主視圖上他标塔高的地方,透過黑白的畫面,他就像那串數字正在被方辭凝視。
姜綿屏住呼吸,心髒驟停了幾秒。
“很好,”方辭停頓了一會兒,不緊不慢地說,“還有呢?”
“還有嗎?” 方辭又問了一遍。
我再也不選這個課了,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上帝啊,放過我吧,為什麼一節課的時間這麼長啊!
姜綿不停的哭訴者,懇求對方心軟放過自己。
黑框眼鏡壓在鼻梁上的陰影從眉眼掠去,方辭的嘴角上恍惚間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弧線。
“解鈴還需系鈴人。”方辭轉向姜綿問:“還是由姜同學自己來檢查一下吧?”
草。
姜綿腦海裡,喉管出萬馬奔騰,鼻腔不停的呼出熱氣,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生氣。
在姜綿從位子上站起的瞬間,姜綿重新換上了他那愛你陽光一萬年的禮貌又溫柔的“微笑。”
我祝你今後做實驗少燒杯,吃飯少筷子,去廁所沒有紙,看手機沒電,找女朋友全被綠!
在那天真爛漫的微笑下,姜綿把他這一輩子所學的罵人話,全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