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不像穿過破舊水管的風聲。
祁星牧蹙眉,廁所的燈壞了,他摸黑一扇扇打開隔間的門,都沒有人,隻有最後一間是鎖起來的。
祁星牧敲了敲,沒人回應。
他摘掉手表,把金屬表鍊的尖銳處卡在廁所門鈕上,輕輕一轉,門開了。
頌頌從他身後露出半雙眼睛。
一個裹在紅色長袍裡的身影從隔間裡蹿了出來,頌頌吓得尖叫:“媽媽!!!”
那人靜在原地,擡起長袍的寬大袖子,擋住了臉。
頌頌壯着膽子:“你是人是鬼?”
那人不回答,是鬼很恐怖,是人就更可怕了。
祁星牧保持着一貫的平靜,把表帶回手腕:“半夜不睡覺在這裡吓人,臉露出來我看看。”
那人一聽,試圖沖開頌頌和祁星牧跑向門口。
他動作太快了,頌頌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快要撞她身上了。
祁星牧提腿,一個幹淨利落的膝擊頂在他胸口,那人直接飛出去撞在廁所後面堆的紙箱上。
借着月光,頌頌看清了那人的臉。
劉森狼狽地爬起來:“祁星牧你有病啊——”
……
“我拍完中插廣告已經淩晨了,回去的路上想上大号,就借用了一下員工宿舍樓的廁所,不可以嗎?就因為上了一個不屬于我的廁所,我就要遭受他的攻擊和你們的質疑嗎?”
節目負責人的辦公室。
劉森聲淚俱下地訴說自己的悲慘經曆。
頌頌:“我問廁所有沒有人,你幹嘛不吭聲?”
劉森:“那棟樓裡現在住的都是女人,我一個男人進去上廁所本來就很不好意思了,我怎麼吭聲啊?”
頌頌:“那你為什麼要發出奇怪的呼吸聲?”
劉森:“我便秘不行嗎?!”
頌頌又指着他的紅色袍子,劉森說:“這是我公演舞台的服裝,我在服裝間試了,覺得不合身,想帶回宿舍改一下細節,結果就遇見你們了,真幾把倒黴。”
原來是個誤會。
祁星牧是王子。
王子是不會道歉的。
他正翹着腿靠在窗邊的軟椅上看夜景。
頌頌替他道歉:“對不起啊劉森,我們以為鬧鬼呢,誤傷了你不好意思,我陪你去醫院吧。”
劉森瞥了祁星牧一眼,陰陽怪氣:“不用了,殿下打人能叫打嗎?是我運氣不好,自己把胸口送到了殿下的膝蓋下面!”
……
事情結束已經淩晨兩點了。
練習生公寓。
劉森靠在床鋪上和室友聊天。
“大半夜孤男寡女去沒人的廁所,說是去捉鬼的?你們信嗎?”他嗤笑,“王子就是和我等草民不同啊,參加選秀都能自帶炮.友,還去廁所打野.炮,說不定金主連出道位都給他買了。”
室友們紛紛說:“不會吧?”
劉森挑眉:“你們是沒看見那女的,說是隔壁女團的門面我都信,長那麼好看來打雜,糊弄誰呢?那丫頭給錢能不能約?既然能跟祁星牧睡,别人也沒問題吧?啧,那臉那身材,看着就讓人……”
下鋪,張林楊蹙眉:“别在背後議論工作人員。”
宿舍門敞着,祁星牧懶洋洋地經過,在走廊的自動販賣機裡投了幾個硬币,取出一瓶牛奶。
他折回劉森的宿舍。
劉森:“說說而已嘛,阿楊你也太正經了,私下意.淫又不犯法?我草——”
他捂着臉慘叫。
祁星牧站在地上。
他剛剛把牛奶丢到了劉森的床上。
牛奶瓶正好砸在劉森鼻子上,鼻血一瞬間就噴出來了。
宿舍一片混亂。
室友給劉森遞紙,劉森沒接,下來就要和祁星牧幹架:“我去你媽的,真當老子怕你啊——”
張林楊按住他:“冷靜點。”
“看錯了。”祁星牧沒有絲毫歉意,“以為那是我的床。”
牛奶的瓶身沾了劉森的鼻血,他不打算喝了,嫌棄地丢進腳邊的垃圾桶裡。
劉森:?
“你宿舍在走廊那頭,這他媽也能看錯?”他鼻血流了一臉,兇狠地瞪着眼。
祁星牧被碎發半遮的眼眸裡不帶一點溫度。
這讓一旁圍觀的張林楊想起不久前在公司停車場看到的畫面。
邁巴赫上坐着一個優雅的女人,白毓蘭在車下賠笑,祁星牧不耐煩地靠在一旁玩手機。
女人帶了許多保镖,那天張林楊路過停車場的角落,清楚地聽見,保镖恭敬地彎腰,喊了祁星牧一聲“少爺”。
他不是王子病,是真王子。
車上的女人高貴、美麗,有着遠非普通人能比的典雅和從容。
就像祁星牧此刻,就算不說一個字,自然流露的氣場也足夠攝人了。
他插着兜,走到劉森面前:“拍廣告的地方回練習生宿舍并不會經過員工宿舍,前些天也有女孩在宿舍樓的衛生間看到了穿着紅衣的‘鬼魂’,同一件演出服,需要改兩回嗎?”
劉森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一周前你因為翻牆外出被選管罰了,兩天後,她就在夜裡被鬼吓到了,很巧吧?”
劉森的臉煞白一片,不敢說話了。
“最沒品的男人才會在背後開女生的黃腔。”祁星牧平靜道,“再讓我聽見一次,我會請你離開這裡。”
劉森:“……你憑什麼?”
他挑唇:“就憑我是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