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妙搖頭又癱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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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街上,罵戰還在繼續。
叫罵的人從顧绯猗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馮旺湊到馬車窗邊,小心翼翼地問:“爺,怎麼做?要殺麼?”
車内,顧绯猗随意斜靠在軟墊上,手中握着一卷書。
任憑外面吵得翻天,他隻垂眸看書。
聽到馮旺問話,顧绯猗這才擡起頭來。
他問馮旺:“他是誰的人?”
“周才。”
顧绯猗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山羊胡的中年男人。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十幾天前,他将周才關進了牢裡。
因為周才去年克扣了赈災的糧食。
去抓人的時候,周才差點強要了一個才十來歲的男仆。
他難得做了這麼一件好事,卻還要被人當街叫罵。
百姓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隻權當是他的錯。
隻跟着看熱鬧。
顧绯猗似笑非笑地彎着唇角:“咱家聽了這麼半天,倒也沒罵出什麼新意。”
“一口一個閹人,想必是心生羨慕。”
他看向馮旺,淡淡笑道:“不用殺,隻把他的根也割下來送給他。”
馮旺應了一聲,轉頭走了兩步,手已經按在短刀上。
卻聽顧绯猗又叫住自己:“等等。”
“爺?”
顧绯猗少見地改了主意:“算了,别動刀子吓到人,直接碾過去吧。”
又道:“去給二殿下和小殿下送些茶點過去,問問他們這場戲是看夠了沒有?”
馮旺點頭。
他囑咐了車夫一聲,拿過食盒,朝街口那輛招搖顯擺的金馬車走去。
車内,謝鶴妙正在納悶:“顧绯猗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柔善良了?”
謝長生:“……”
馬車直接往人身上壓,離得這麼老遠,慘叫聲都快刺穿人的耳膜了。
這位二哥您又是打哪兒看出來顧绯猗溫柔善良的?
古語有雲:盲啊,都盲,盲點好啊。
謝長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回想起顧绯猗那張仙人似的臉,隻覺得全身發冷。
心中暗暗發誓自己一定将這傻子裝到底。
忍住發抖的手,謝長生裝傻充愣地拍着巴掌傻樂:“哈哈哈叫得真好聽,和唱歌一樣……是誰在唱歌,溫暖了寂寞。”
——沒有一個中國人能用普通話說出這後半句話。
至少謝長生是這樣,他說着說着就沒忍住唱起來了。
别說,這歌一出口,謝長生心裡的害怕竟少了一點。
謝謝你,鳳凰傳奇。
謝長生滿腦袋的胡思亂想,卻聽車窗外有人叫謝鶴妙:“二爺,掌印送來了點心,說是給您和小殿下壓驚的。”
謝鶴妙嗤笑一聲,手伸出去:“給我。”
一個精緻漂亮的食盒被侍從放在了謝鶴妙手上。
謝鶴妙打開後,謝長生看到裡面的東西。
誇一個食物,有很多誇法。
對謝長生這個窮學生來說,他對食物最大的誇獎是“不甜,分量足”;
對食物最大的貶低是“塞牙縫呢?”
顧绯猗送來的點心就是後者。
兩塊精緻漂亮不拿放大鏡看不到的小點心以一種月薪小于七千不配欣賞的方法進行了優美的擺盤。
橫看豎看,都寫着“很貴”二字。
謝鶴妙看了一眼,便推給謝長生:“小傻子你吃吧。”
謝長生撚起一塊,吃了。
又撚起第二塊,吃了。
咂巴咂巴嘴,也沒嘗出什麼味道。
謝鶴妙看着謝長生光速吃完兩塊點心,突然吸一口煙,使壞地将煙霧全噴到謝長生臉上。
謝長生拉長着臉怒瞪他。
“小傻子脾氣還不小。”謝鶴妙問他:“好吃麼?”
“唔,一般般。”
謝鶴妙彎起眼:“一般般,你還吃得那麼香?”
謝長生看了他一眼:“你不懂,這叫光盤行動。”
謝鶴妙用煙杆敲了一下謝長生頭頂:“……又在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瘋話了。”
看過了熱鬧,回宮的路上,謝長生一直趴在車窗看外面的風景。
古代的街道,古代的風土人情,古代的風土人情。
看着都新奇。
他央求謝鶴妙帶他下車去玩玩轉轉,卻被謝鶴妙毫不留情地拒絕。
“不行,帶你出宮已經是擔着風險,你若是出了事,父皇那邊二哥沒法交代。”
謝長生隻得悻悻作罷。
但謝長生隔天便迎來了出宮的機會——太子謝澄鏡病了。
病得來勢洶洶,病得起不來床。
太子病了,自然不是小事。
無數官員财主商家前去探望,謝長生也死活要去。
陽蘿起先不答應,但一拒絕,謝長生就開始滿地亂爬,還披散着頭發。
正着爬,倒着爬,前後左右爬。
活脫脫一隻豔鬼。
豔占一成,鬼占九成。
實在是怪吓人的。
而且總讓人有種想拍他一巴掌的沖動。
陽蘿沒辦法,隻得備了馬車,一路小心翼翼地陪在謝長生旁邊,把謝長生打包送去了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