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東很看重面子,在他眼裡,演戲是隻有那些低卑的下層人才會去做的事情。自然的,他也容不得賀悅曦從事這一行業,哪怕他厭惡她至極。
從賀悅曦進娛樂圈的那一刻起,他就動用着他的勢力,打壓她,把她壓在了洛陽市。
賀悅曦演技很厲害,可是她一直都不溫不火,演戲十年,也才隻有數十萬的粉絲,但若是按嚴格意義來算,真正是她粉絲的隻有十幾萬。
她飾演的角色,很少的會是主角。好的劇本出現在她手上的幾率更少。
因為父親,因為舅舅,沒人敢選用她去演會火的戲。
娛樂圈裡,行内人人都知道一件事,那便是靠近誰也不要去靠近賀悅曦。
因為……誰也不想有一天也過上了像是被雪藏了的生活。
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賀言東極端,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多。
若和他杠上了,輸得一敗塗地的人……會是宋雲歌……
“我隻給你一個選擇。”
“分了。”
賀悅曦強控着發顫的身子,她死死地咬着牙,斂眸,掩下眼裡翻湧澎湃的恨。
哽着喉嚨,她閉上眼,良久,她說:
“好。”
“但是從今以後,收掉你施加在我那的勢力,永不幹涉我的一切。”
“賀言東,就像你不認我這個女兒一樣,我也不認你這個父親。我們早就沒有了任何關系。你沒有權利幹涉我的生活,更沒有資格。”
賀言東皺着眉頭看着賀悅曦良久,最後他答應了她的要求,沉着聲說:
“可以。”
賀悅曦冷笑,先是一下的,後又笑了幾下,轉身離開時,她說:
“賀言東,身體裡那部分流着的你的血,真讓我厭惡。”
——
賀悅曦渾渾噩噩地回到家,關了門,她靠着門壁滑落在地上,蜷曲着腿,把頭埋在彎臂裡。
房子裡很黑,月光透過窗戶徐徐灑進屋裡,泛着瑩瑩的亮光。
陽台的窗戶是開着的,涼風呼呼吹過,卷着窗簾随處飄揚。
女孩隐沒在寂落的黑暗裡,身子不住地顫抖,衣袖上,那朵淡淡的桃紅漸漸被水澤暈染,刹那間沉下了一大片……
——
第二天,她給宋雲發了條消息,說給她送飯,在河湖公園中央的花壇那兒等她,。
宋雲歌沒有回她,她看着她發的消息出神,良久,起身去了廚房。
眼睛哭腫得厲害,賀悅曦拿冰敷了很久,在上面上了很濃的妝才勉強遮住。
将做好的便當裝好,收拾了一下便戴上口罩出了門。
坐在河湖公園裡的長闆凳上,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飯盒。
宋雲歌還是沒有回她,也許是沒看到。便在心裡默默祈禱宋雲歌永遠也不要看到。
可是她心裡明白,她會看到的。
也一定會來。
眼神暗了暗,遠處有人在喊她。
聲音熟悉到令她發顫,她擡頭望去,宋雲歌正向着這裡跑來。
女孩見她回了頭,立馬開心地向她揮手。她背對着陽光,臉上揚着笑。
秋日的陽光暖綿綿的,卻意外地照得人刺眼,就連心都開始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女孩站到她面前沖着她傻笑,笑眼彎彎的,俏皮地沖她眨了眨眼睛。
賀悅曦看着晃了神。
很早以前,她才剛認識宋雲歌的時候,她就覺得,女孩的眼睛很漂亮,似乎永遠都在閃着光,神采奕奕的。
曾經有過一個念頭,她想,若這雙眼睛裡隻裝着她一人,會是怎樣的感覺?
但是很快的,她就把這個念頭的火苗掐滅了。
直到她喜歡上了她,和她在了一起。
她終于知道這是怎樣的感覺了。
像山間的清風,天邊的流雲,四季的浪景,繁星的夜空。
帶着絲絲的香甜。
宋雲歌伸手在女孩面前晃了晃,笑着說:“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賀悅曦猛得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彎彎眼睛把便當打開給了宋雲歌。
女孩坐在她旁邊,聞了聞,感慨:“好香啊~”轉頭看着賀悅曦,笑意要從眼裡溢出來了。
賀悅曦别開眼,說:“快吃吧。”
“嗯嗯!”
女孩拿上筷子,挑了塊肉,遞到她面前,眨眨眼睛:“嘗嘗?”
賀悅曦凝望了她一會兒,搖了搖頭,說:“你吃吧,來之前我已經吃過了,現在吃不下了。”
宋雲歌點點頭,有些可憐兮兮地看着她:“真不吃嗎?這肉好吃的。”
賀悅曦搖了搖頭,無奈道:“我吃不下。”
“好吧。”
宋雲歌見她堅持不吃隻好作罷,把肉放進了嘴裡,臉上露出享受的神情來。
賀悅曦一邊看着她吃,一邊在心裡細細地描畫着女孩的面容。
一筆一畫,小心翼翼的,她想要把她牢牢地刻進骨子裡。
等宋雲歌吃完,她看着她臉上的笑,抿唇,低聲喊了她一聲:
“宋雲歌。”
“嗯?怎麼啦?”
女孩笑着,看着她時眼睛很亮很亮。
賀悅曦癡癡看着,心疼痛得厲害,握着的拳頭緊了緊。
一道冰冰涼涼的聲音響起,賀悅曦舌尖都不住地發着顫,像是從胸腔裡拼命吼出來的,經過遙遠的路程最後化為了平靜。她聽見她說:
“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