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潮氣爬上書架，許雲深趴在物理練習冊上打瞌睡，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狀的陰影。陸月辰合上數學筆記，筆尖懸在對方攤開的手掌上方，遲遲落不下字。

“裝睡的人要吞書蟲。”他壓低聲音湊近許雲深的耳朵，呼出的熱氣讓彼此的耳朵都變得紅紅的。

許雲深突然抓住他手腕，借力坐起的瞬間将人拽到身前。圖書館書架的木質隔闆吱呀作響，他們鼻尖相距不過半寸，能看清對方瞳孔裡自己模糊的倒影。

“第三排書架有奇怪的聲音......”徐嘉然抱着《三體》縮在角落，被張思揚捂住嘴拖走。

第三節課是體育課。

他們現在的學業逐漸繁忙，體育課是他們為數不多可以偷閑的時間。

許雲深用氣聲笑出小酒窩,鼻尖相觸，低聲說道：“小陸老師，我發現你現在特别調皮。”

陸月辰沒有回答，挑起的眉表明了他的否認。

他們都站起身，朝着圖書館外走去。

操場零零散散有些學生在散步，更多的人都在體育場裡打球。

兩人也加入了散步的大軍。

“想好學什麼專業，去哪所大學了嗎？或者是哪個城市？”

對于成績優異的學生來說，想去哪裡完成學業都是沒有問題的。剛好他們兩個都是。

“......還沒有，你呢？”陸月辰看着許雲深發着光的側臉。

在第一次生病請假，騙許雲深自己隻是去看望親戚，結果被老師出賣害許雲深極為罕見地生了自己兩天氣後，陸月辰就承諾過不會再對他撒謊。

他當然沒有撒謊，陸月辰想學醫，但是沒問過父親......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同意。所以他不知道。

“真的嗎？”許雲深看着若有所思的陸月辰狐疑道，“騙人是小狗哦。”

“當然。”汪汪汪。

不知道怎麼坦白，本來決定好了有問必答，話到嘴邊還是開不了口。陸月辰也不知道自己的去向，這些會不會被父親左右......陸月辰都不知道。他也不敢對許雲深說實話。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好吧，我隻能說我現在有學醫的想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學......”

“為什麼不知道，按你的成績，肯定可以啊。”許雲深疑惑，許雲深不解。

“嗯......因為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