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原本在他犯病時的正常人也變異了——指隔壁那對男女。
不知道是不是病情加重了的原因......看來得找個時間再去看看醫生了。
望着勺子裡詭異變化的“食物”,宴泠昭神色平靜的将頓在半空的勺子塞進嘴裡。反正是幻覺,現實裡就是一碗普通的排骨湯。
“咯吱咯吱”
牙齒咬下去,吃起來帶着輕微的彈性,口感脆脆的,想來應該是吃到了脆骨部位。
......味道還不錯。
肉類特有的醇厚鮮香,夾雜着枸杞絲絲縷縷的清甜,在味蕾間交織出美妙的滋味。
原本毫無食欲的宴泠昭胃口大開,将整鍋湯吃得一幹二淨。
在他吞咽的間隙,似有若有若無的慘叫聲響起——宴泠昭每咀嚼一下,便伴随着一聲凄厲的尖叫......
吃完,宴泠昭來到廚房,打開水龍頭,将鍋碗清洗幹淨。随後,捧着洗得锃亮的鍋去找女人歸還。
站在對門鄰居家門前,宴泠昭屈起指節,輕輕敲了敲。不多時,女人打開了門。
宴泠昭:“謝謝你的湯,味道很好。”
女人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了一遍宴泠昭,見宴泠昭毫發無損,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她默默伸手接過鍋,細聲細氣的說道:“不用謝,你喜歡的話,下次有機會我再做給你吃。”
***
門關上的瞬間,女人臉上的表情陡然一變,笑容消失不見,變得陰沉難看。
她怒氣沖沖地走到桌邊,将手中的鍋重重砸在桌上,“砰”的一聲巨響。緊接着,大步徑直走向冰箱,猛地用力拉開冰箱門,内部慘白的燈光傾瀉而出,盡數打在她那張因憤怒而極度扭曲的臉上。
——女人惡狠狠的與冰箱裡的頭顱對視上視線。
頭顱原本完整的臉部皮膚此刻呈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融化狀态,皮肉耷拉着,像是溫熱的蠟油,緩緩向下流淌,半融不融的樣子既惡心又恐怖。
感受到女人身上的怒火,頭顱止不住地發抖,仿佛寒風中飄零的殘葉。
它不禁想到自己是怎麼慘死的、死後也沒被放過:女人将它的腦袋丢進滾燙的鍋中,火焰舔舐着鍋底,鍋裡的沸水瘋狂翻滾,高溫無情的侵蝕着它,從皮膚到肌肉......那種痛苦的折磨即便到了現在,每每想起,都如同剛剛發生一般清晰,令它恐懼不已。
“你這個廢物!”女人低吼着罵道,一邊說,一邊把頭顱從冰箱裡拿出來。
頭顱感受到疼痛,嘴裡發出“啊啊”的叫聲。
它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女人聽到它的聲音更煩躁了,将它一上一下打籃球般拍打,用力之大,頭顱與手掌間肉對肉的碰撞都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你這個廢物廢物廢物廢物廢物!”女人仿佛陷入了癫狂狀态,情緒完全失控,歇斯底裡地咆哮着,原本整齊盤在後腦勺的頭發紛紛散開,飄在空中,猶如一團雜亂的黑霧,更增添了幾分詭異和恐怖。
頭顱委屈極了。
它确實拿宴泠昭沒辦法,但如果女人有辦法,還輪得到它動手?
這分明就是撒氣!
女人驟然停下動作,五指如鋼鉗一般死死地扣住頭顱,仿佛要将其捏碎。
房間恢複了安靜,安靜得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然而頭顱内心的恐懼卻比之前更甚。
不過幾秒鐘,卻仿佛有幾個世紀那麼長——女人擡起手,動作機械又僵硬的将頭顱提起來,直至與自己的視線平齊。
她的眼神陰恻恻的,透着徹骨的寒意,雙眼深陷,眼眸中閃爍着幽綠的光。
“還記得你以前是怎麼對我的嗎?”聲音低沉沙啞,一字一句都帶着陰森的回音。
頭顱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了女人話中的深意,心中湧起一陣絕望的恐懼。它在女人的手中瘋狂顫抖,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無助。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帶着哭腔的求饒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凄涼。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唇邊溢出一聲輕蔑的冷笑,幽幽道:“不,你不是錯了,你隻是害怕了。”
頭顱顫動的瞳孔中巨大的黑色陰影傾覆下來,很快填滿它的視野。
......
“砰、砰”
沉悶的聲響打破夜的甯靜。
宴泠昭低頭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
又是淩晨兩點。
最近每到這個時候,窗外就會準時響起這個聲音。
宴泠昭趿拉着拖鞋,朝窗邊走去,老舊的木地闆在他腳下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意料之中,窗外空無一物。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實際上,這些天隻要這奇怪的聲音一響起,宴泠昭就會到窗邊查看。然而,每一次他的視線所及之處,除了黑暗和偶爾搖曳的樹枝,别的什麼都沒有,一切正常。
還好宴泠昭是夜貓子,平日裡習慣了在深夜活動,作息時間與常人不同。
若是換個正常作息的人,每晚被噪音準時驚擾,多半會‘精神崩潰’。畢竟第二天還要上班。
但不睡覺,這個聲音也很吵人。
宴泠昭想了想,将整個上半身都幾乎探出窗外,打算仔細看個清楚。
他确定噪音聲源就在附近,不會有錯。
光顧着看下方的宴泠昭沒看到,自己頭頂外牆壁上趴着一個男人,手腳如塗抹了強力膠水一般,緊緊的貼在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