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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進小區大門。
李奶奶的肩膀上背着李小虎的書包,李小虎則興奮地揮舞着手中的玩具車,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想象中的軌迹,嘴裡不時發出“嗚嗚嗚......滴滴滴......”模拟汽車啟動和行駛的聲音。
當祖孫倆快要走到他們所住的單元樓樓下時,李小虎忽然扭頭仰望着李奶奶,道:“奶奶,我可以去王玲玲家玩嗎?她有好多拼圖。”
李奶奶聞言臉色一變,含糊道:“王玲玲他們家搬走了。”
李小虎撅起嘴遺憾的“哦”了一聲,追問:“他們搬去哪兒了?”
不知為何,李奶奶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生硬和不耐煩:“你問那麼多做什麼,他們搬去哪裡跟你有什麼關系,你管他們搬去哪了。”
李小虎吓了一跳,“奶奶你好兇!”
見孫子被自己吓到了,李奶奶臉上趕忙擠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哄道:“哎喲,對不起嘛,是奶奶不好,奶奶跟你道歉。”
李小虎眼珠轉了轉,嚷嚷道:“老師說光說對不起沒有用,這樣吧,你帶我去吃漢堡,我就原諒你。”
“好好好,奶奶答應你。”向來寵孫子的李奶奶哪能不答應。
“現在就去!”李小虎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咱們回去把書包放了就去。”李奶奶笑呵呵的道。
轉天。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卧室。
早上八點,宴泠昭睡得正熟,被樓下傳來的小孩子尖利的聲音吵醒。
“我都打殘血了,你們倒是補刀啊!”稚嫩響亮的聲音帶着焦急和憤怒,在安靜的小區裡格外刺耳。
“會不會玩兒啊!”接着又是一聲大喊。
宴泠昭睜開眼睛,伸手摸起放在枕邊的手機,眯眼看了下時間,才睡了三個小時。
嗯,他最讨厭小學生放假了——每次李奶奶的孫子一來,整個小區就像炸開了鍋一樣,動靜特别大。
宴泠昭拿起枕頭,把自己的腦袋壓在下面,試圖以此來隔絕噪音。
下午一點,陽光正烈,李奶奶一家剛吃完午飯,空氣中還殘留着飯菜的香味,李奶奶感到一陣困意襲來。她年輕的時候就養成了睡午覺的習慣,這麼多年過去,這個習慣延續到了今天。
“小虎,奶奶困了,要睡個午覺,你乖乖的,别亂跑啊。”李奶奶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叮囑李小虎。
“奶奶奶奶,陽台上有隻鳥!”李小虎興奮的喊道。
困倦至極的李奶奶隻是随口“嗯”了一聲,眼皮都沒擡一下,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小虎的注意力完全被那隻停在窗台上的麻雀吸引住了。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然後伸出小手猛地一抓,那隻小鳥沒來得及飛走,被他緊緊握在了手中。
小鳥在李小虎的手中拼命掙紮,嘴裡不停發出驚恐的叫聲,李小虎覺得有趣極了,咯咯地笑了起來。
玩了一會兒,李小虎發現小鳥漸漸不再發出叫聲,他好奇的用另外一隻手戳了戳,小鳥仍然一動不動。李小虎歪着頭想了想,走到陽台上,松開手,把小鳥扔了出去。
然而,小鳥并沒有展翅高飛,而是直直地摔落在地上。
李小虎趴在陽台上,探出腦袋去看,見小鳥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撇了撇嘴,嘀咕了一聲“沒意思”,便收回身體,轉身又跑去玩平闆了。
平闆是李奶奶的,但李奶奶自己不玩,完全是拗不過孫子的軟磨硬泡:李小虎信誓旦旦的說隻要奶奶家有平闆,他就會經常來奶奶家玩。
......
“啊!我死了!”樓下又傳來李小虎激動的喊叫聲。
宴泠昭本來睡得迷迷糊糊,這一嗓子又把他從半夢半醒的狀态中拉了出來。
一整個上午都沒睡好的宴泠昭終于放棄了繼續睡覺的念頭。
熬吧,就當調整作息了。
下午三點,陽光依舊刺眼。
李小虎玩膩了平闆,對李奶奶說:“奶奶,我要去樓下玩。”
小區雖然是老小區,但也有健身器材和供小孩子玩耍的滑滑梯,就是這些設施都帶着濃厚的年代感:油漆剝落、邊角磨損......勝在質量很好,不妨礙使用。
李小虎興高采烈地跑到滑滑梯那裡,像一隻歡快的小猴子爬上爬下,玩得不亦樂乎。
李奶奶則慢悠悠地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手裡拿着一把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
玩了幾趟滑梯後,李小虎已經滿頭大汗。他氣喘籲籲地小跑到奶奶面前,一臉期待的說:“奶奶,我想遊泳,你帶我去遊泳吧!”
“不行,遊泳太危險了。”李奶奶毫不猶豫的拒絕。
“不危險!我會遊泳!”
李奶奶還是不同意:“不行就是不行,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李小虎見奶奶鐵了心不答應,小聲嘟囔了一句“小氣鬼”,心想:哼,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