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雖然嘴上這麼說着,但困意還是迅速把莉莉吞沒了。疲倦的身體阻斷了光怪陸離的思維,強制關機。直到國本推她:“天哪,都這個點了,快起來!”
“你幫我請假吧。”她呢喃着翻了個身,話剛說完就立刻失去了意識。
國本:你昨晚偷雞摸狗去了嗎,這麼困?
等徹底睡飽,扒拉出手機查看時間,她瞬間坐了起來,心急如焚:“我屏幕怎麼碎了!”
頓時,昨晚的種種事,都回憶起來了。莉莉呆了呆,馬上想起他把她按在懷裡的場面,想捂臉。
她當時為什麼會頭皮發麻、抖似篩糠?
“你怎麼不幹預啊,随便誰都能沖上來抱我嗎?很危險哎。”不想承認自己的反應有點丢人,莉莉開始胡攪蠻纏,指責009的不作為。
009:“啊?有什麼危險。”宿主推進感情線,還輪得到它一個小系統來反對啊。
“男生們……男生們都很危險。”她忽有所悟,這樣慢慢說着。她和他們是如此不同,骨架、血肉、力量、思想,控制權、欲念、爆發與火焰,還有更多的難以言明。
好像猛然揭開帷幕,發現了他們球場之外的面孔。
幸村和迹部之間也不同。冰帝KING的光熱擋都擋不住,她又不傻,他的友善和照拂還是能感受到的。隻是她早已言明,界限畫的清楚,不允許他再向前一步。但幸村就像緩緩流動的河水,平靜卻潛藏暗湧,她卻從來沒發現。直到河水把堤岸沖垮,才恍然大悟:他在向她表達着喜歡嗎?他早就另有所圖嗎?
亂七八糟地想着,莉莉第一次對人際交往産生了困惑。找了顆網球捏在手裡,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下來,毛茸茸的熒光黃,永遠是她注意力的錨點。
隻是心情剛平複,罪魁禍首就給她打來電話。猶豫了兩秒,她接了起來,一反常态的沒有先開口。
“莉莉,你在麼?”
“什麼事?”
“你上午請假,讓我有些擔心。”
“昨晚回來太晚了,今早起不來而已。”她輕松地說。
他笑了笑:“願意下來和我見一面麼?”
有點不自在,不想見他。但她決定和他說清楚:“那你等會,我馬上就來。”
迅速收拾出門,莉莉龇牙咧嘴地下樓:屁股和大腿好酸,賽後拉伸不夠嗎?不過換句話說,她打球的蹲轉蓄力很到位嘛。
對了,今天和鳥山的比賽要複盤,新的網球線要測評,約了女生們打雙打,還要抽空和切原打遊戲決一死戰。事情好多,哪有精力談戀愛!更何況男生是這麼複雜的物種,她理解不了,也懶得在意。
為了避免麻煩,幹脆一刀切,少和他有聯系得了,免得再被忽然抱住,擾她心神,亂她大業。
莉莉毫不猶豫做出決定,同時噔噔噔跑下去,生怕對方等的着急。
“我來了!”她這樣說着,大感好奇,“想不到你也會翹課嗎?”
“跑慢些。”他笑着提醒。
“噢,摔不着,我的平衡性很OK。你有話要對我說?”
她神色如常,而和她對比,幸村的眼下卻有淡淡烏青。
他才是那個輾轉着睡不着的人,糾結是不是算不上正人君子的做派,會不會被反感厭惡,卻又忍不住回味細想,對方眼角泛紅、微微戰栗的祈求神态。
真是矛盾。擔心冒犯她,又忍不住想更多地冒犯她。
幸村垂下眼睛,表情非常鄭重:“幸好你沒有躲避我。會因為昨天的事讨厭我嗎?”
她點點頭,決定單刀直入:“你事後向我道歉,所以我勉強原諒你。幸村精市,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她聲音不大,卻像口鐘似的,敲得幸村胸口發悶,神色不太自然。雖不出所料,但他還是被她的直白搞得手足無措,微微苦笑起來:果然如此,能猜到她的态度了。
兩人沉默對視。她臉色凝重,沒有羞怯和喜悅,有的隻是隐約抗拒。
“别說出那個拒絕的詞。好麼?”他的聲音極輕,聽着像耳語,又像歎息,“我的确喜歡你,莉莉,但絕非以此逼迫你有所回應……我隻是,我隻是對其他人感到妒忌,同時渴求你更多的目光。”
聲音好像有鈎子,勾得她念頭四散奔走,仿佛再次被抛入海浪之中。
幹脆的意志力迅速受潮,而她不由走神:那時對方也是聲音微啞,嘴唇緊貼她的耳朵,輕聲說着抱歉。
她竟然在回味他的猝然擁抱。
“……”耳朵如被火燒。為什麼身體先一步受他吸引,叫嚷着想要他的靠近?幸村精市是魅魔的傳言,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