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過點,知道哪處的花最好看,最适宜納涼歇暑,陸狸果斷扔了星辰,帶着睡醒的沈清清上船。
星辰在岸邊哀歎他色字當頭。
沒人理他,船已經遠了。
沈清清手裡握着一柄陸狸之前摘來的傘一般大的翠綠荷葉,遮住日頭:“你就這麼把他給扔了?不太好吧?”
陸狸示意她回頭,果然岸邊星辰不氣餒地已經又拖了一條小一些的船蕩進水裡,卻也沒過來,不遠不近的跟着陸狸的船,躺在裡面高跷着腳,荷葉倒扣在臉上。
沈清清“撲哧”一聲笑出來,往陸狸身邊挪了挪:“你放心,不止他,我也會保護你的!”
船在水面上晃悠,逐漸靠近湖中央的小島,水面上也有落下的紅荷花瓣,像更小的紅船,底下湖水清澈,魚胖的很,也不怕人,跳起來咬荷花瓣吃。
沈清清趴在船側,用手逗着魚玩兒,忽然撩起一捧水,陸狸臉上一濕,他也不怎麼動,随她玩兒,于不經意還她幾滴清水,故意弄濕她的頭發。
“陸将軍大概不知道,我可是很小氣,睚眦必報。”沈清清順勢撲過來,陸狸不察,被她按在身下,一時動彈不得。
四目相對時,陸狸眼裡是一張久違的臉,生動而美麗着,跨越無盡的蒼茫月色,對他甜甜笑着。
随即他看到,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第一個心動的那個,卻是她,把他過去最遺憾的悄悄地補起來。
視野越來越清晰。
船身猛地晃了一下,一朵白荷花本就該衰敗凋零,終于,撲簌簌地散了,花瓣滿頭滿身地撒下來,如紛揚的香雪。
在雪中,沈清清迎着陸狸的目光,俯下身趴在他胸膛,親上他的臉。
溫潤雙唇觸碰的一瞬,陸狸眼睛微睜,感覺到心裡流動的潺潺清溪。
一隻翠鳥忽地掠過眼前,有着墨綠色的修長羽翼,輕盈而矯健。
“阿狸。”沈清清喚他,臉直發燙,卻堅持着注視他貓一樣亮的眼睛,不肯移開,“我都親你了,禮尚往來,你也親親我吧。”
沈清清手還按在陸狸身側,努力支着身體與他保持距離,終于是耗盡力氣,整個人不得不脫力深埋進他懷中。
到底該誰親誰?大抵也不重要。她閉上眼睛等,風的氣息拂過臉際,越來越近。
“啊呀!”
忽地一聲輕喊,船上的兩人俱是僵了一僵,聽出來那個聲音是誰。
還未起身,艱難轉過眼,果然看見蕭蘊坐在船裡,正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看着這邊,再往後是捂着嘴的雪蓮和淡然擠眼睛的星辰。
“……”
陸狸半躺着,黑發微散,沈清清壓着他,長長的櫻色裙擺蓋着他的長腿,花瓣如被子般覆蓋着,這副畫面怎麼看怎麼不正經,不能不想入非非。
下一刻,崔寒煙毫不遲疑一把将蕭蘊裹進自己懷裡,壓住臉不讓她再亂看,蕭蘊頭被迫埋在他胸口,不住掙紮。
“聽話,這個可不能看。”崔寒煙溫柔勸哄,“我們走。”又對陸狸和沈清清别有意味地笑了笑,“什麼也沒看見,繼續。”
一邊扛着蕭蘊的拳頭,一邊劃船離開。
星辰也忙着要去捂雪蓮的眼睛,毫不意外地吃了她一記無影腳。
“呸,臭流氓!”
“我是好心,不能看!”
兩條船一前一後地跑走不見,沈清清才想起來,因為震驚把一件重要的事給忘了,忙從陸狸身上下來,這才發覺腰上橫有一條手臂,搭了很久。
“人都走了。”有個聲音在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