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石頭眼前一亮,倒是真心實意的道了謝:
“多謝大人。”
“不必多言,若是你為了給你祖母脫罪,胡言亂語,便是你一小童,也要和你祖母一起進大牢。”
鄭縣令故意吓唬了一句,徐石頭倒沒有慌,反而鎮定道:
“人命關天,小子不會亂說。今日半晌午的時候,小子去地裡送水,回來的時候便聽到一聲驚呼,小子心中好奇,這才前去查看。”
徐石頭說着,看向了李阿奶:
“這件事李阿奶也知道,李大娘遇害後,小子先看了她的屍體,李阿奶才出來,李阿奶,你說是嗎?”
李阿奶聽了徐石頭這話,點了點頭:
“是這回事,但是,誰知道是不是你和田月桂一道來的?”
徐石頭沉默了一下,笑了:
“李阿奶,誰殺人還要帶着自己的孫子?你這個理由有些可笑。”
李大這時候終于看向徐石頭,那雙棕褐色的瞳仁盯着徐石頭,仿佛是兩口濃痰,連視線都讓人覺得惡心發粘。
“徐石頭,你都能站在公堂上給你奶說情了,一個連屍體都不怕的怪物,你奶帶着你也不怕什麼吧?”
李大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黃牙,戲谑的看着徐石頭。
田月桂聽了這話,直接暴起:
“李大!我跟你拼了!”
田月桂說着就爬起來,沖動的就要用頭去撞一旁的李大,徐石頭小小的身體突然擋在前面:
“奶,他是在激怒你。”
田月桂愣了愣,李大臉上惡劣的笑一頓,這才故作不在意道:
“嘴無二兩毛,也敢胡言亂語?”
“難道我說錯了嗎?你不過是想激怒我奶,讓我奶殺人這件事落到實處。
一個婦人才能造成的傷口,她殺的還是與你一同長大的童養媳,這樣的情誼,究竟是誰,值得你這麼替她遮掩?”
徐石頭話音落下,鄭縣令的臉色忽而一變:
“李呂氏,今日案發之時,你在何處?!”
李阿奶聽了鄭縣令這話,吓得一個哆嗦:
“民婦,民婦在,在後院摘,摘菜。”
“可有人證?”
李阿奶看了一眼李大,搖了搖頭:
“兩個孫子上山打柴了,我兒在縣城還有要事,隻有我與兒媳在家。”
李大這時也急急道:
“大人這是懷疑我娘?她李大妮的命都是我娘救回來的,我娘怎麼會殺了她?”
“是啊,我也好奇,平日裡在家裡當老夫人的李阿奶怎麼會在半晌午的時候在後院摘菜?”
徐石頭面上帶着笑,不怕李家母子說話,多說多錯。
李大瞳孔一縮,惱羞成怒:
“徐石頭!你再敢胡說,别怪我對你不客氣!我娘疼一疼孫子怎麼了?”
田月桂聽到這裡,忍不住“呸”了一聲:
“我呸!她呂大花有什麼都想往娘家搬,還疼孫子?要是沒有李大妮,你那兩個兒子早被餓死了!”
李大面色沉凝:
“我娘怎麼樣,不用你這個殺人嫌犯管!”
鄭縣令見場面亂了,直接拍案道:
“從現在開始,除了這小童,其他人等不得開口!你且繼續說!”
徐石頭點了點頭:
“是,縣令大人想必也看出來小子所指兇手是為何人了。”
“證據呢?”
“自小子看過李大娘的屍體後,便留心觀察了案發現場,其中,李大郎、李二郎的床鋪都未收拾整理,顯然是李大娘還沒有來得及。而桌上卻放着兩碗清水……”
徐石頭頓了頓:
“李大娘持家勤儉,這便是李家每日的早飯,村裡人大都知道。”
鄭縣令看了一眼衙役,衙役們也不由得點了點頭,他們自然也是需要對案發現場進行記錄的,況且李家也就那麼大,他們這麼多人總不至于都記錯了。
倒是這小童,觀察的很是仔細。
徐石頭斟酌着言辭:
“也就是說,李大娘準備了‘早飯’卻在還沒有用的時候,就被人殺害了。
那麼,究竟是什麼人,能讓她在這時候,來不及灌飽肚子也要去見?能讓她死的,那麼猝不及防?
而李阿奶又為什麼連早飯都不吃,也要在半晌午的時候去後院摘菜?”
“當然,這一切在方才之前都是小子的猜測,不過現在小子有了新的證據。”
“兇器。”
徐石頭看向李阿奶,緩緩走了過去,這會兒李阿奶隻低頭看着地面,整個人的神經繃的緊緊的。
“因為口角或是其他,與兒媳發生糾紛,并趁着兒媳忙碌的時候,從後面一剪子——”
徐石頭的手摸上了李阿奶的脖子,那冰涼的小手先是讓李阿奶一個激靈,随後她立刻大叫:
“大妮!娘對……”
“娘!你别亂說!”
李大立刻打斷了李阿奶,看着李阿奶身後的徐石頭:
“你這個怪物!你想要蠱惑我娘?!”
徐石頭無辜的聳了聳肩:
“怎麼會,我隻是做了一下最後的測試,看來……我猜對了哦。”
“縣令大人,懇請您派人去李家菜地尋找,若無意外,兇器應當被藏匿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