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兄,我們不妨出去看看?”
徐煜璟提議着,鐘千真抿了抿唇,輕點頭,眼中卻帶着光。
他相信自己不會名落孫山!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西廂,大雜院的其他人這時也走了出來。
“哎呦,今個放榜了!也不知道真哥兒考的怎麼樣?”
“要是考的好,他怎麼也得看了放榜才回來吧?”
“就是就是,可憐了鐘嫂子,以後不知道要洗多少件衣裳才能再供真哥兒考一次試?”
鐘千真聽到這裡,原本的自信漸漸暗淡下去,他低低道:
“徐弟,我沒有等放榜,是為了省三百文的食宿費,我,我也想看放榜的……”
鐘千真輕之又輕的說着,徐煜璟擡起手,握住他的兩根手指:
“鐘兄不必多言,我相信如鐘兄這樣可以在秀才時便寫出這等佳作之人,不會輕易落榜。”
鐘千真聞言,方定了心神:
“那便借徐弟吉言了!”
鐘千真說完,沖着徐煜璟笑了笑,似乎是想要讓他放下心來,隻是垂在身側的手,卻被他攥的指節發白。
窮秀才,富舉人。
若是他能得中舉人,娘她以後就可以好好的歇歇了。
“鐘兄!你聽,那喜樂是不是更近了?”
還不等鐘千真開始郁郁寡歡,徐煜璟直接打斷了鐘千真的思緒,鐘千真忍不住側耳傾聽着。
那喜樂聲越來越近,鐘千真的心髒也在這一刻“砰砰砰”的跳動起來,跳的心煩意亂,跳的他心緒不甯。
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沉重,就連喉嚨這時候也仿佛被黏住了似的,一抽一抽的,可連氣聲都發不出來。
下一刻,報喜官大步走了進來,手中鮮紅的喜報在風中獵獵作響,報喜官大聲道:
“喜報!喜報!恭喜貴府鐘千真鐘老爺高中景慶辛醜科陽州省鄉試第三名經魁!”
“喜報!喜報!恭喜貴府鐘千真鐘老爺高中景慶辛醜科陽州省鄉試第三名經魁!”
“喜報!喜報!恭喜貴府鐘千真鐘老爺高中景慶辛醜科陽州省鄉試第三名經魁!”
報喜官一連說了三遍,鐘千真隻覺得耳邊風呼呼過去,他好像聽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
“我,我……”
鐘千真隻覺得自己嘴巴像是被膠黏住了似的,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徐煜璟随後不着痕迹的給鐘千真手裡塞了幾塊碎銀,這才笑着道:
“鐘兄這是高興糊塗了?還是快請伯母回來同樂才是!”
“對!對對!”
想起母親,鐘千真立刻清醒過來,他連忙給了賞賜,就要出門去尋鐘母,而這時鐘母這才踉跄着從外頭一猛子沖了進來,若非鐘千真接住,她怕是要結結實實摔一跤。
“真哥兒,你,你中了?”
“娘!孩兒中了!本場鄉試第三名經魁!”
鐘母尤不敢相信,等看到鐘千真點了頭,她這才露出一絲欣慰的笑,随後便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撅了過去。
“快快快!快救人!”
“掐她人中!”
“鐘嫂子的好日子這是要來了啊!”
衆人七手八腳的忙碌着,這才讓鐘母醒了過來,鐘母一醒,母子二人又抱在一起,淚流滿面。
“我兒真争氣!我兒真争氣啊!中了好!中了好!”
鐘千真這會兒眼淚也止不住的流,徐煜璟見狀,連忙從袖中取出一支筆:
“賀鐘兄高中之喜,這是老師為鐘兄準備的賀禮。”
“什麼,縣令大人他……”
鐘千真說完,又看向徐煜璟,他能得這份賀禮,隻怕也與徐弟有關系。
但鐘千真并未道明,反而起身珍之又珍的将這支筆收了起來:
“多謝徐弟,愚兄在此謝過。”
“我亦為鐘兄高興,今日一過,便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徐煜璟這話一出,鐘千真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扶着鐘母,笑容安恬:
“是啊,終見月明時。”
鐘千真卻也忘不掉那日縣學之中,眼前的小童是如何痛罵莊教瑜,如何為他們等人開導的。
在一片喜氣洋洋中,外頭突然闖進來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
“鐘舉人!有人告你謀殺同住學子馬非白馬秀才!巡撫大人派我等前來傳你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