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傍晚,東林城西北角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陸續有修士進入。
徐易和許久戴着匿影佩,混在人群中。玉佩散發出淡淡黑霧,将他們的氣息完全僞裝成魔修。
“記住,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輕舉妄動。”徐易傳音叮囑,微涼手指在許久掌心輕輕一劃,留下一個隐蔽的防護印記。
許久點點頭,将鬥篷的兜帽又拉低了些。她注意到門口守衛腰間都挂着血骨門的令牌,正在逐個檢查入場者的邀請函。
輪到他們時,徐易從懷中取出一塊血色玉簡。守衛檢查後,狐疑地打量着他們,“生面孔啊。”
“我們從枯骨嶺來。”徐易聲音沙啞,指尖彈出一縷帶着腐屍氣息的靈力,這是他在路上特意準備的僞裝。
守衛皺眉後退一步,揮手放行。
一進入内院,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院子中央搭着高台,四周擺滿座椅,已經坐了大半築基期修士。
“枯骨嶺的腐屍功?你什麼時候學的?”許久傳音問道,聲音裡帶着驚訝。
徐易嘴角微翹,“昨晚研究了一下,皮毛而已。”
他來到魔魂大陸後,作為化神期修士的記憶開始慢慢複蘇,可能跟他修為也越來越高有一定關系。
他拉着許久在角落坐下,“正主來了。”
高台上走出一位紅袍老者,築基後期的威壓毫不掩飾地釋放開來。
“歡迎各位參加血骨門的地下拍賣會。”老者聲音嘶啞,“規矩照舊,價高者得,鬧事者死。”
第一件拍品很快被擡上來,一個鐵籠裡關着三名煉氣後期期修士,兩男一女,都戴着禁靈鎖。
但容貌姣好,身體年輕強健。
“靈雲大陸抓來的活材料,适合血祭或試藥,起價一百下品靈石。”
競價聲此起彼伏。許久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徐易不動聲色地按住她的手。
“别往那邊看。”他傳音道,“壓軸或者是最後一件拍賣品才是我們的目标。”
一件件邪異的拍品陸續成交,人皮法衣、嬰兒頭骨煉制的法器,抽魂煉制的陰煞珠......
許久臉色越來越蒼白,這些在靈雲大陸會被立即誅殺的邪物,在這裡卻被争相競購。
“我記得以前看過的關于魔魂大陸資料,似乎魔道行事并不怎麼同邪修相似,這些拍賣品完全是符合邪修觀念。”許久不由得困惑道。
“青絕門行事靠近正道,但魔玄派是偏向邪道的魔道宗門,自古邪魔兩道很難區分,如今看來,似乎魔玄派勢力占據上風,不過這也不一定,等出東林城,我們再打聽下如今魔魂大陸勢力波動。”徐易這般說道,面上平靜無波。
終于,紅袍老者高聲道,“接下來是本次拍賣的重頭戲,來自靈雲大陸玄霄門的鎮派之寶,玄冰玉髓!”
全場嘩然。
侍者捧上一個寒玉匣子,剛打開一條縫,整個院子的溫度驟降,地面凝結出白霜。
徐易瞳孔微縮,“果然是玄霄門的至寶。”他看向許久,傳音道“看來兩大陸邊境的沖突比我們想象得更嚴重。”
許久正要回應,突然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她微微側頭,看到二樓包廂裡一個華服男子正盯着他們。
該男子面容陰鸷,腰間挂着東林城主的令牌,除此之外,一身渾厚的金丹後期修士氣息萦繞身側。
“徐易,我們被注意到了。”她低聲提醒。
徐易臉色微變,他也感受到了男子身上的視線和威壓,“修為來看,應該是東林城主墨無邪,奇怪,他怎麼會親自來這種拍賣會?”
“就知道築基期的遮掩法器靠不住,估計我們身上正道功法氣息有一絲洩露,築基期看不破僞裝,金丹期就不一定了。”徐易有些懊惱,應該再購買别的藏匿氣息的法器,誰知道這位金丹期城主會親自來臨一場築基期拍賣會。
台上的紅袍老者突然提高聲音,“這件拍品由城主府特别提供,起價一千靈石!”
全場再次嘩然。
徐易和許久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和了然。
難怪墨無邪會來此地!
“青絕門的地盤上,城主卻把搶來的正道寶物交給魔玄派的血骨門拍賣?”許久傳音道,“這分明是……”
“背叛。”徐易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墨無邪已經暗中投靠了魔玄派。”
在這時,墨無邪突然站起身,目光如電射向他們的方向,“那邊兩位道友,看着面生啊。”
全場目光瞬間聚集過來。徐易立刻起身拱手,“枯骨嶺散修,見過墨城主。”
墨無邪冷笑一聲,“枯骨嶺?那正好,本座上個月剛去過,怎麼沒見過二位?”
氣氛驟然緊張。
紅袍老者眯起眼睛,幾名血骨門弟子已經悄然圍了過來。
徐易心念電轉,突然高聲道,“城主明鑒,我們師兄妹常年在外遊曆,近日才回魔魂大陸。倒是城主您……”他故意停頓,“在青絕門地盤上,舉行魔玄派底下門派的拍賣會,不知是何道理?”
這句話如同冷水入油鍋,全場修士一片嘩然。墨無邪臉色大變,厲喝道,“大膽狂徒!來人,給我拿下!”
十餘道身影從暗處撲出,全是築基後期護衛。徐易一把拉住許久,“走!”
兩人身形暴退,徐易袖中飛出數十張符箓,在空中化作火球冰錐轟向追兵。
借着混亂,他們沖出院子,朝城外疾馳。
墨無邪在身後淡淡發布命令,“追上去,絕不能讓他們活着離開!”
此時在他眼中,這二人是築基期修士,身上散發的靈力和剛才的發言而猜測,應該是青絕門修士。
他懶得出手,自有手下幹這類苦累活。
夜色中,徐易和許久向城外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