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應和。
“那就移步中院,地曠。”謝修行道。
第一次見謝卿這般平易近人,衙役們勁頭十足,三五一群哄鬧着跑出去,找鼓的找鼓,拿簽的拿簽,各自分工,井然有序。
蕭蕪輕聲笑了笑。
看出孤僻的他其實也想融入大家,奈何性格使然。
銀杏樹下,十數人盤腿坐在地面,圍成一個圈。圈後有位衙役背對衆人,以紅紗蒙眼,持槌擊鼓。遠處石桌上置了壺酒和一個紙簽筒,旁邊候着一人随時倒酒遞簽。
謝修行手捧彩球,随着鼓聲響起,将彩球傳到蕭蕪手中,蕭蕪接過球傳給左側衙役。
幾人輪番接球後,鼓聲愈加急促,衆人傳球越來越快速,似燙手山芋忙不疊地扔向他人,當彩球又重回謝修行手中時,鼓聲戛然而止。
兄弟們拍手起哄,謝修行眼神懵懂望着彩球茫然失措,衙役阿東将一杯酒遞向謝修行,他這才知道球落手中需罰酒,飲下酒後本以為安然無事,将彩球傳給蕭蕪,哪知對面的魏明開口道:“老謝,酒喝完了還得展示才藝呢?”
“我不會才藝。”謝修行羞愧至極。
“那便抽簽。”
衙役阿東拿來簽筒,謝修行随意抽出一根,将卷起的紙簽攤開,讀出内容:“龍須酥鬥試。”
他不曾玩過遊戲,故不熟悉門道。
但在座的衙役們熟絡得很,一聽見名字便知道玩法,有人手快已經拿來了兩根龍須酥,有的人在解釋,而有的人則在努力聽懂規則,比如謝修行。
他極其用心的在聽魏明講述玩法。所謂龍須酥鬥試,就是抽簽者與正對面的人比試,兩人分别與左側之人同吃一根龍須酥,誰剩下的龍須酥短則獲勝。
若抽簽者獲勝則免罰,若是對手獲勝,則加罰一杯酒,再由勝者指派任務。不得拒之,完不成,罰酒三杯。
蕭蕪還是第一次見謝修行懵懂糊塗,着實有趣。
阿财說:“鬥試由謝卿和阿琰對上魏少卿和付大人。”
蕭蕪看熱鬧的明朗心情一下子被烏雲傾覆,“有我的事?”
她其實亦不甚懂規則。
阿财好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對着蕭蕪打趣:“誰讓你坐謝卿左邊,自然逃不掉。”
蕭蕪跟着謝修行起身,阿東給謝修行一根十寸長的龍須酥,複又給了魏明一根,他說:“四位大人準備好了嗎?”
謝修行以齒銜住,緩緩低下頭。
微張的唇瓣,魅惑勾人的眼神,皆在不經意間撩動着蕭蕪小鹿亂撞的心尖。
她腦袋嗡鳴不止,俨然停止思考,熟透的臉鬼使神差地湊了上去,淺淺含着龍須酥的另一端,酥甜之感讓她仿佛聞到了春日花香。
付訣極嫌棄地看着魏明,魏明揚起下颌示意他。
付訣深深歎了口氣,咬了上去。
阿東看四人蓄勢待發,便敲鼓一聲。
蕭蕪望着謝修行唇舌若隐若現,似引魚上鈎的誘餌,危險與餌香并存,步步向她逼近。
不想他輸,蕭蕪試圖加快動作,同時又羞于唇與唇的靠近。
一寸間,他們四目相對,蕭蕪感受到了謝修行溫熱的鼻息,他星眸迷離,唇瓣張合,快要相碰時,蕭蕪害怕地閉上雙眼,倒吸涼氣。
付訣隻想趕緊結束遊戲,頃刻間,一根龍須酥見了底。
鼓聲再次響起,蕭蕪才敢睜開雙眼,再次對上雙眸,她丹唇離開龍須酥。
謝修行羽睫掀起,捏起末端,齒唇相合咬斷龍須酥。
魏明揉了揉吃痛的嘴角,不滿吐槽:“付訣你是狗嗎?”
付訣攤開手掌展現碎末,然而,謝修行手心殘留一寸。勝負顯然。
輸了自然要懲罰,魏明說:“老謝你舞劍一絕,不如給弟兄們開眼吧。”
由于龍須酥鬥試輸給了魏明,謝修行不予拒絕,隻好拿出劍。
蕭蕪眼眸期許,亦想見識他此絕之處。
雷紋劍出鞘,鶴唳長空,墨黑海珠劍穗在謝修行揮舞之下飄逸靈動。
穿、雲、撩、刺等招式行雲流水,旋轉踢腿間劍氣凜冽,地上落葉淩空而起,光影錯落,劍尖殘影劃過,斷葉漫天飄零。
他眼中殺氣騰騰,弓步有力,騰躍翻身,時而快捷忽而慢緩,剛柔并濟,收放自如。
仙風道骨之身形,潇灑不羁之劍舞。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謝修行轉身擡腿踢出懸空劍花,随即于飛速旋轉的劍花中精準握住劍柄,穩穩立劍。
衆人目光驚羨崇拜,贊佩不已。
“謝卿威武!”
謝修行收劍坐回原位。
“謝卿方才舞的是道教的玄星劍法。”蕭蕪看向他,不可置信道:“你是修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