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搶劫的。織田作之助淡定地收回目光,拿出本子劃掉名字,“好的。我已經記下。”
他不準備管。
紅發少年的眼眸平靜至極,他不為同類即将到來的死亡悲傷,也沒有不忍。
就在他轉過身離開時,他看見一陣槍響後蔓延的血液,以及進入他後背的子彈。
織田作之助微眯了眼眸,這個劫匪想要殺了他。
空氣靜了一瞬。
這棟房子的門前卷起一陣風,緊接着滾落一個人。
他快要習慣這些子彈進入身體的痛感了。織田作之助摸了摸手指,另一隻手下是被牢牢壓制的劫匪。
钴藍色的眼睛看了眼手上的血迹,織田作之助發現他扔出去的那個雇主受傷了。這是他剛剛推開他的時候沾上的。
第一次碰血液,織田作之助沒覺得粘膩惡心,他隻是平靜地在劫匪的衣服上擦了擦。
“混蛋,你是什麼東西,滾!”被壓制住的人叫喊着。
内心憤恨,他媽的,又是這小子,他怎麼就沒被他打死!
他明明瞄準他了!就差開槍了!
織田作之助看他,這就是劫匪嗎?少年有些好奇,他還沒碰見裝備這麼差的劫匪,就帶了個頭套,拿着一把槍。
看着那個黑色頭套,他一把薅下了這個頭套。
頭套下是一個西瓜頭少年。
還是個熟人。織田作之助恍然,這不是他還沒接手這片區域前遇見的殺手嗎。
“山田青組?”他疑惑,“你怎麼在這裡?”
“混蛋!放開我!我又沒去搶你的家!”山田青組看見這個紅發少年,尤其是他那雙藍眸。
想起自己上次繳獲的槍被他帶走,這次行動也遇見他,山田青組破防了,“你這個混蛋!”
織田作之助掃了他一眼,手上的頭套下一秒被他塞進了山田青組的嘴裡将他所有的話堵住。
好吵。
被推下台階的雇主這時候爬起來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台階前,神情十分複雜,情勢反轉的懵圈中夾雜着節後餘生的恨意。
織田作之助注意到他的接近,也看到了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
他回頭看了眼滿是狼藉的屋内,血色零零散散的沾了滿地,地上有個小女孩,還有點呼吸。
再看這個雇主,織田作之助看懂了這個人眼中的恨意是什麼。
是報複。
手指挑起一旁被他打落的槍,織田作之助輕松拿起來後扔給了雇主。
雇主慌亂地抱住這個槍,神情恍惚得發愣。
這個少年為什麼會把槍給他。
“你和這個綁匪認識?”
他沒有先動手,而是先問了這個問題。
他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兩人像是認識的。
妻子的話還在耳邊,他不敢在沒确定這兩個人是不是合謀的時候靠近。
他這麼想着,目光緊緊看着這個紅發的少年。
“認識。”織田作之助歪了歪頭,紅發晃動了一下,整個人有點呆。
“你為什麼不開槍?”
“開槍?”雇主結結巴巴的說着。開槍!他想幹什麼!教唆他犯罪嗎!
這個時候不應該等警察來嗎!
織田作之助坐在劫匪的腰上疑惑地看着這個人,“他的頭就在這裡,隻要你扣一下扳機,他就會死。”
雇主咽了一口唾液,他的目光随着這個少年的話忍不住放在劫匪的頭上。
山田青組聽見這句話嗚嗚咽咽起來,混蛋!上次他搶房子就是他!這次居然還是他!
他還要讓别人殺他!
織田作之助認識他全靠山田青組搶劫殺了他上一個需要送報紙的顧客。當時他隻是制服他,用雇主屍體上的皮帶五花大綁了他。
哦,對了,他還拿走了槍。
紅發的少年毫無教唆犯罪的自覺,钴藍色眼睛澄澈地映着台階下方受傷流血,頭發淩亂的男人。
織田作之助伸手指了指山田青組的頭,“隻要一顆子彈。”
雇主的呼吸急促起來,抱着槍的手悄然擡起,槍口移動了幾分。
織田作之助看着他,他不會開槍嗎?
“你不能抱着槍,手握着下面就可以了。”他的聲音淡淡的。
織田作之助這段時間沒少見槍支,他知道怎麼用槍,這時候好心告訴他。
被他看着的雇主真就按照他說的動了手。他在電視上看見過怎麼拿槍,剛剛隻是沒有自己開槍的想法。
槍口真的對準了劫匪的腦袋,雇主又想起來他看見妻子在血泊中的那一刻想要報仇的情緒,雙目赤紅。
織田作之助注視着他,視線劃過黑洞的槍口到他猶豫的雙手上。
他說:“你不想報複嗎?你的家人受傷了。”
報複。
這個詞在雇主的腦子裡不停的響着聲音。
是。他得為他的家人報複。
扣動扳機的手指有了力量,雇主按下去的那一瞬間,後坐力帶來的痛楚都是暢快的。
子彈射擊進頭部,鮮豔的血花在眼前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