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縣城門口下馬,謝福就喊:“你家小蘇每日都來我這問呢,這會剛走,快些跑還能趕上。”
裴厲立刻邁着大步,風一般跑了出去,跑出去兩百來米,就見一個纖瘦的身影在前面不緊不慢走着。
那身影他可太熟悉了,朝思暮想,日日夜夜,一次次在腦海中描摹,此時真的見着了,他的眼眶竟是起了霧了。
他大步上前,從身後一把将蘇子真抱住,當街不顧他人眼神,就往蘇子真臉上啃了好幾口。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把蘇子真吓了個半死,他尖叫起來,拼命掙紮,等看清了作惡的滿臉大胡子的男人,又一下子捧着他的臉哭了出來。
裴厲抱起蘇子真,親親他,安撫道:“我是去做生意了,又不是去打仗了,你哭什麼?”
蘇子真嗚嗚咽咽,說不出一句話,隻一個勁兒搖頭。
裴厲開玩笑道:“是這大胡子又吓到你了?别怕,回家你給我剃,好不好?”
蘇子真想起第一次幫裴厲刮臉的事情,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他挂着眼淚笑的模樣很是滑稽,但裴厲看了,卻隻有喜愛和心疼。
兩人回了家,先沒有刮胡子,也沒有說什麼體己話,一言不發就滾到了一起,瘋狂雲雨之後,各種複雜的激動的情緒才消散大半。
蘇子真趴在枕頭上氣喘籲籲,裴厲挂在他身上,一會兒啃兩口,一會兒再舔兩下。
蘇子真難以忍受,哼哼唧唧:“你是沒吃飽飯嗎?”
裴厲捏住他的腳腕子,手往上遊:“是啊,一頓飽飯都沒吃過,整日風餐露宿,又餓又渴,你救救我呗。”
蘇子真臊得不行,明知道他說的是混蛋話,但是又想到他這近三個月确實一直在奔波,着實辛苦,又覺得心疼,翻過身來,“我去給你做些吃的。”
裴厲撲過去,親親他的唇,美滋滋道:“我要吃甜的,請蘇小公子把自己裹上蜜糖送過來。”
蘇子真最近一直在讀書,天天跟聖賢文章打交道,哪裡聽得了這般虎狼之詞,掙紮着從被窩裡爬起來,胡亂披着衣服就道:“我去給你倒水。”
隻是他倒了水一轉身的功夫,炕上已經響起了裴厲均勻粗重的呼吸聲。
蘇子真情不自禁放輕了腳步,坐到炕頭上細細端詳裴厲的睡顔。
他的胡子實在太狂野了,遮住大半張臉,乍一看上去還好,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隐在胡子裡的那張臉,黑了,且瘦了。
再看他的身體,皮膚上有幾處烏青,顯然是和人打過架,這種長途之中打的架,十有八九是遭了山匪。
蘇子真心疼極了,給他蓋好棉被,見他一動不動,眉頭緊鎖,就知道他睡得有多沉,這一覺怕是不會那麼早醒來。
于是蘇子真便悄然離去,手裡拿了點銅錢,上街買了些裴厲愛吃的東西,又想起他的渾話,臉上一熱,居然真的買了一罐蜜糖。
裴厲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大天亮方醒,醒來隻覺得渾身又酸爽又慵懶,他在被窩裡打了個滾伸了個懶腰,就聞到了飯香。
他撐起身子,看蘇子真在忙碌,一張嘴發現自己嗓子啞的吓人,“子真,給你相公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蘇子真嗔他一眼,道:“醒了就去洗臉,我從飯堂打了早飯,還買了些你愛吃的。”
裴厲就這麼光着上半身跳下炕,先抱了下蘇子真,這才去洗臉刷牙。
等他回來,炕上擺好了小桌,上面放着兩碗粟米粥,兩個饅頭,還有三個小菜,這是大廚的手藝,就算裴厲如今不在衙門當差,還是可以從衙門打飯,畢竟,大廚還入了二兩銀子的股呢。
另有一小盆雞蛋,幾塊豆腐,一盤鹵豬頭肉,這就是蘇子真單獨為他準備的吃食了。
小桌子被擺得滿滿當當,看上去相當豐盛。
裴厲狼吞虎咽,一口氣吃了六個雞蛋,喝光了粥,吃掉了一個饅頭,又吃掉了大半盤子豬頭肉,還是不過瘾,從置物欄拿出來一整隻燒鵝撕了吃掉,這才稍微有了點飽意。
這一頓操作看得蘇子真一愣一愣的,直到他吃幹抹淨,才發現蘇子真的眼眶紅紅的。
他笑着說:“沒事,就是人多不能拿燒鵝出來吃,饞的,這一趟雖然辛苦了點,但卻有所得,非常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