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冷冷地笑着,對綱吉的夢境施加控制。
阿綱突然感覺到懷裡的人正在往下滑,定睛一看,懷裡的人失去了骨頭一般,将要變成一堆披着人皮的肉。
他眼睛微微睜大,迅速冷靜下來,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茉莉已經恢複了原狀。阿綱笑着對她說,“你先走吧。”
茉莉乖巧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面前的森林中。
“不錯,澤田綱吉,這麼快就從我手中奪取了夢境的控制權。”他笑着拍手走了過去。
“那還真是多虧了你的訓練啊。”阿綱難得出言諷刺。
他簡直不敢回憶,教茉莉那段時間是怎麼度過的。隻要他夢見茉莉,六道骸就一定會出現,并且把茉莉變成各種可怕的模樣。
整個人在他面前炸開都是輕的。
害得他那段時間總是睡不好,白天甚至不太敢看茉莉的臉。他咬着牙,好不容易堅持到茉莉可以熟練地點燃火焰,才把她交給了獄寺。
但好像兩人相處得并不愉快?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茉莉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又為什麼要讓庫洛姆假扮獄寺去下那個奇怪的命令,讓獄寺君為難?”阿綱皺着眉頭問道。
總部有了關于獄寺和茉莉的奇怪流言。
他也去調查了,得知是獄寺親自下的命令。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獄寺君心裡真的喜歡她,他也絕對不可能公然追求她,除非得到他的應允。對此,綱吉深信不疑,就像相信明天的太陽會升起一樣。
答案隻有一個,那是幻覺。
再結合最近六道骸的異常,一猜就猜到了。
“我不喜歡那個Omega,送走她。”他雙手抱胸,沒有解釋,而是直接說出自己的要求。
六道骸心裡酸溜溜的,眼睜睜看着那個Omega用自己創造的身份,跟綱吉走得越來越近。又是讓他教學,又是給他送宵夜。
茉莉給他帶來了強烈的危機感。
再這樣下去,豈不是要為他人做嫁衣?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幫他解圍了。
他有些後悔。現在還來得及,他要把一切都糾正過來。
“哈?你們甚至沒有接觸。不行,我不能答應你。”阿綱滿心疑惑,直接拒絕。
他到底在想什麼?
“哦?”六道骸嗤笑一聲,“那我會讓你知道,你現在能夠留在彭哥列,不是因為那什麼未婚妻,而是因為我。”
話剛說完,六道骸的身影就消失了。
待阿綱醒來,襲人的茉莉花味已經表明了一切。他皺眉苦笑,對于琢磨不透的霧守十分頭疼。
原本人是聞不到自己的信息素氣味,但是阿綱本身也被幻覺控制着,聞到的是原本作為Alpha的信息素氣味,現在一下子改變了,他自然也就察覺了。
他歎了口氣,打電話告訴Reborn這件事。
Reborn暫時也沒有想到辦法,隻能悄悄帶着茉莉離開,順便去看看蓋塔家族的叛亂處理得怎麼樣了。
綱吉認命地換上了女裝,偷偷潛入到茉莉的房間,深刻體會了六道骸最後那句話的含義。
但煩惱的人不止他一個。
獄寺自從那件事後,心裡郁結難舒,接連三天,完全把自己關在訓練室和鋼琴房,任誰人來勸都沒有用。
他的副手也頭痛萬分,自家領導到底是怎麼回事?聽說前幾天,他和首領的未婚妻吵了一架,又有流言說自家領導對茉莉小姐暗送秋波?到底哪個是真的?
現在,領導的貓——瓜還沒有找到呢。
真是頭疼。
綱吉穿着裙子,帶着頭紗和面罩,百無聊賴地躺在茉莉房間的沙發上。
突然,侍女推門進來送飯。瓜跟在侍女後面,走進了房間。
“喵~”了一聲,又轉身跑走了。
他清楚地記得,在未來為了找這隻貓,每次都是大費周章。綱吉沒有猶豫,趕緊跟過去,忽略了身後侍女的呼聲。
瓜跑得很快,綱吉提着裙子在後面追趕。
終于,它在一扇房門前停了下來。
“吼啦,瓜,不要亂跑。”阿綱一把把他抓住,抱進了懷裡,松了一口氣。這才留意到,房間裡面傳來憂傷的鋼琴聲。
他擡頭一看,居然是獄寺的鋼琴房。
阿綱心想,獄寺和茉莉前幾天才吵了一架,他現在頂着茉莉的身份進去好像有點尴尬。他躊躇片刻,還是決定趕緊把瓜還給獄寺君,這隻小貓真是太調皮了。
他禮貌地敲了敲門,推門進去。
“山本,你......”他的話戛然而止,眼睛微微睜大,“怎麼是你?”
獄寺驚訝地看向來人,是‘她’。
阿綱微笑着走了過去,把瓜遞給了獄寺。
獄寺微微一愣,把瓜收進了匣子裡,有些尴尬地道謝,“謝謝你。”
阿綱搖了搖頭,表示不用謝。完成任務後,他轉身想要離開,想到剛剛的充滿憂傷的琴聲。
難道,獄寺君真的和茉莉有什麼?才會在吵架後這麼傷心?他要搞清楚才好決定後面怎麼做。
他決定留下來,問問清楚。但是,要先和好才好問吧。
于是掏出手機,打字展示給獄寺看。
上面寫着,對不起,那天跟你吵架。
獄寺看着那雙溫潤包容的淺褐色眼眸,覺得自己簡直要溺死在裡面,煩亂的心思更加煩亂。
他又想起了那些流言,心想,他并算不上完全地清白無辜。
他不敢再看,緩緩說道,“是我不對,說了過分的話。請你原諒。還有,請保重身體。”獄寺以為‘她’又不舒服,才又帶上了面罩,用手機打字。
阿綱點了點頭,決定先拉近一下距離,再次打出“我可以聽你彈鋼琴嗎?”
獄寺心想,或許這樣也好,多接觸可以幫助他搞清楚内心真正的想法。
于是他點了點頭,答應了。
優美的音樂從獄寺的指尖緩緩流淌而出,成了這個房間唯一的聲音。
風撩動着輕柔的窗紗,午後的陽光從窗戶穿過,照在鋼琴前面。然而這陽光卻照不到那正在彈鋼琴的青年身上。
再加上那悲傷的曲調,竟給他蒙上了憂郁之感。
明明憂郁這個詞一直跟獄寺君沒有什麼關系。
阿綱被悲傷的樂曲感染,不禁留下淚來。
突然,樂曲聲停了。
獄寺遞過紙巾,“你别哭呀。”
他是看不得這雙眼睛流眼淚的,畢竟它跟十代命的眼睛是如此相似。那淚水似乎是在控訴他的失職。
綱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擦拭淚水。
獄寺轉過頭,為了避免尴尬,生硬地介紹起剛剛的樂曲,“這首樂曲叫卡農。據說是作曲家為紀念死去的愛妻和孩子所創作的樂曲。同一旋律在不同的聲部交替出現,仿佛一對誓死追随的戀人,最後卻以悲劇收場。”
說着說着,他帶着疑惑的眼神審視着面前這個Omega,那自己呢,自己對‘她’到底懷揣着怎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