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漁向右轉彎,“紅燈,還不停?”
吳霄險些闖了紅燈,隻能看着周漁越走越遠。
吳霄是個聰明人,但近來,總是有些事情讓他琢磨不透。
人越大離青春越遠,他不是念舊的人,但近來也開始想念青春裡的種種。明明有些事情極其無聊,明明有些人說忘就能忘。
吳霄默數着數字,燈變綠,一腳油門轟出去。
趙承何的陽台上種了許多花花草草,都是周漁搬進來以後添置的,周漁說這樣看上去浪漫又有生氣。
她現在就坐在角落裡,看着被風吹拂着的盆栽,還有手邊在魚缸裡孤單遊走的小金魚。
斜陽慢慢在牆上爬走,留下青灰色的痕迹。
明晚趙承何就該回家了。
周漁收回思緒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甩甩手腳,準備做家務。
還好趙承何的房子沒有大到離譜,否則收拾一次能累個半死。
周漁把床單被罩全換成了新的,髒衣服丢進洗衣機,髒鞋子刷幹淨。
擦地,吸塵,全幹完時天已經黑透了。
她摔進沙發裡,腦袋一歪,不出五分鐘就睡着了。
勞累可以驅散焦慮,身體和心靈,總有一個要受累,如果非得選一個的話,還是身體累一累比較讓她接受。本來是打個盹,結果卻安穩到天亮。
生物鐘準時将她喚醒。
她一邊洗臉一邊聽bbc、voa,簡單打扮一番,吃了一口早飯就出門了。
今天她要與編曲老師和音樂總監确定編曲方向。
因為曲子是她寫的,詞也有她一半的功勞,對這首歌的内核是最具有發言權的人之一。
還是在上次開會的會議室,而不是錄音棚,這讓周漁稍稍放下心來。
音樂總監阿龍對周漁的才華表示非常欣賞,編曲老師也笑眯眯地說她是個人才,能在十八歲就寫下這樣的歌,不是人才是什麼。
阿龍早有疑問,但一直沒機會,這會兒周圍沒有别人,就問起來,“你這麼有才華為什麼走了尋常路呢?你這天賦不用不是浪費嗎?”
有些傷疤,總會在别人輕描淡寫的關心中揭開。
幸而她曾不停自問,早已免疫。
周漁笑說:“這怎麼是尋常路呢,同聲傳譯可并不好當啊!”
阿龍笑起來,“那當然。我的意思是,你的音樂才華,為什麼就這麼放棄了,太可惜了!如果你早一點被發現,說不定現在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周漁笑了一下,“人生哪有如果啊!”
她輕松地說。
阿龍沒在繼續追問,該幹正經事了。
“周小姐能不能對這首歌簡單介紹一下,比如它想傳達的核心内容是什麼,基調什麼樣,以便我們确定後續的編曲方向。“
……
“我想傳達一種力量。”
那個午後,周漁看着楚楚笃定的面龐點點頭,“好啊,那我們就一起完成它。”
“嗯。”
兩個女孩子趴在草地上,一人一個筆記本。她們還是習慣手寫,寫了好幾個版本,寫一會兒就交換一下意見。
最後,兩個人把歌詞放在了一起。
“
我是冬天的白雪
夏天的烈日
春天的雜草
秋天的果實
我不是公主
但我是一切
一年四季裡都是我的影子
白雪
烈日
雜草
果實
都是我
都是我
”
配上周漁的曲調,這首歌竟有一種唱盡春秋世代的婉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