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頭在方向盤上打着節律,周漁緊盯着倒數的紅色數字,心慢慢揪了起來。
逗弄趙承何的興緻并沒有撐起她足夠多的勇氣。
倒數結束,綠燈。
周漁跟着車流左轉,進入陽城街,一路來到錄音工廠的停車場停好車。
後視鏡裡映着周漁漂亮的臉孔,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卻一點點的笑意都沒有。她靠着椅背,閉上眼睛,做了好幾次深呼吸。
“喂!”
忽然有人敲車窗,周漁一驚,睜開眼睛。
吳霄在外面笑呵呵地看着她。
周漁拿過手包,下車。
周漁:“吳老師過來開會?”
吳霄:“是啊!今晚你會來吧?”
周漁把包的肩帶往上順了順,“看情況。”
吳霄:“昨晚沒睡好?我剛看你在車裡好像很累。”
周漁玩笑道:“希望我一會兒錄音的時候不要打瞌睡。”
“回見了。”吳霄一轉彎去了大會議室。
周漁和他擺手告别,“回見。”
周漁的心已經在打鼓,轉彎時迎面碰到一個人,兩人都低着頭,撞了個滿懷。
周漁把人家的一摞子文件夾都給撞掉了,一邊道歉,一邊幫忙撿。
”我自己來吧。“
周漁頓了一瞬,擡頭就看見了魏巍。
周漁還是和他一起把文件夾整理好遞給他。
“看來你的任務也不輕松啊!”周漁說。
“我也是第一次跟這種項目。”
周漁點點頭,“那我進去了。”
魏巍側開一點點,方便周漁從旁經過。
“周漁?”
周漁回頭。
她穿了一身淺藍色牛仔,頭發做了微卷,蓬松地紮了一個側馬尾順在左肩前,耳朵上一個小小的珍珠耳釘。妝容淡雅,充滿陽光與活力。
可魏巍還是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點點的黯然。
魏巍:“最近還做噩夢嗎?”
魏巍聽安莎提起過,她自己也說過太忙的時候會做噩夢。兩人之間僅有的不算豐富對話,便是他追憶與了解她的所有線索。
周漁:“謝謝你,我挺好的。”
魏巍點點頭,“那就好。”
至此,兩人一左一右,各走各路。
周漁來到錄音室門口,推開門。
編曲老師和音樂總監,錄音工程師都到齊了。
周漁放下包,在錄音工程師的指示之下進入了錄音棚。
戴上耳機,前奏緩緩進入。
耳朵裡仿佛被海水淹沒,她能聽見自己鼓鼓跳動的心跳,能聽見血流沖過耳骨的聲音。所有聲音都像隔着一層棉被一樣朦胧。
周漁錯過了時機,進晚了。
周漁很抱歉地對老師說:“對不起,可以再來一遍麼?”
第二次進入,周漁沒有進晚,但聲音幹澀,唱了一句嗓子就劈了。
周漁再次道歉。
音樂總監阿龍通過話筒對她說:“有點緊張了是吧,放松一點,再來一次。”
“好。”周漁說。
第三次進入,周漁沒有進晚,但聲音還是幹澀,尾音顫得厲害。
阿龍摘下耳機,搓了一把頭發,“這樣吧,你先出來緩沖一會兒。”
周漁點點頭,放下耳機。
開門出去之前,她聽見錄音師無奈地抱怨,“業餘的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