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化妝時,大家還有心情嘻嘻哈哈。随着比賽時間越來越近,排練室裡的氣氛也漸漸嚴肅。
除了參加比賽的人,排練室裡還來了不少學生組織的同學。
孟聽瀾一邊唱,一邊觀察教室裡的同學。
薛淑琦和另一個男生,嗯,這是新媒體中心來寫新聞的。
不認識的男生,應該是什麼社團中心,沒事就愛拿雞毛當令箭,趾高氣揚的。
虞秋池,雖然進來先和團長說話再和沈琢說話、甚至還和他打了招呼,但肯定是來找裴思衡的。
某一次練習時的間奏,團長黃慧林接到一個電話,她接起來說了兩句就挂了。
“催場的。走吧,我們該去大禮堂候場了。”黃慧林招呼道,“大家帶好校卡,外套都穿好,上台前再脫。”
孟聽瀾本來不緊張。然而,一群人排着隊地往大禮堂走時,他還是緊張了。
他想和沈琢走在一起,但是他們需要按照合唱站位排隊,他和沈琢之間隔了好幾個人。
孟聽瀾有些失落,一個勁地看沈琢的後腦勺。
也許他的心願真的被沈琢聽見了。走着走着,沈琢忽然回頭。
孟聽瀾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愣愣地看着沈琢。
沈琢也沒有多大的動作。他笑了笑,用口型說“加油”。
短短一秒,快得像孟聽瀾的想象。
直到上台,他都在琢磨那一秒:是真的嗎?沈琢能意識到别人的視線嗎?沈琢為什麼要回頭微笑啊?
聚光燈照在身上,孟聽瀾的緊張并沒有回來。台下幾乎是漆黑的,他隻能看清第一排的評委。
還有站在身邊的隊友。
站上合唱台後,前後排有了高度差。孟聽瀾努力保持指揮要求的微笑,控制着自己的聲音,卻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視線。
他不自覺地望着沈琢,嘴上也沒有落下歌詞:“東方之珠,我的愛人——”
一首《東方之珠》結束,台下掌聲雷動。
衆人下了舞台,卻沒有離開大禮堂,紛紛擠在過道上。
他們是最後一個表演的學院,等公布完最後一組的分數,他們就能知道自己的名次了。
評委老師依次點評各個隊伍。大家假裝松弛,實則都在豎着耳朵聽。
孟聽瀾正準備聽,卻被薛淑琦拉住。
她點開預覽圖:“嘿,孟聽瀾,給你看照片!這是我今晚拍得最好的一張。”
孟聽瀾低頭一看:他在照片的右上,微微低頭看着下一排的某處;沈琢在照片中間偏左的位置,臉上帶着柔和的笑,在聚光燈下閃閃發亮。
“務必發給我。”孟聽瀾懇切道。
薛淑琦笑道:“必須的,我甚至可以直接拷你電腦上——之後有空再說,我現在還要工作呢。”
她給孟聽瀾看完照片,又去即興抓拍一些台下的鏡頭。
孟聽瀾擡頭尋找沈琢。他看見沈琢和幾個人站在角落,他們說了幾句話,沈琢又往外走。
角落處,沈琢拍拍裴思衡的肩膀:“你聽一下有沒有說我們的,我去那邊打個招呼。”
裴思衡沒說話,眼神有幾分視死如歸。
沈琢再次拍拍他的肩膀,當作精神鼓勵——留在這裡陪伴裴思衡是不可能的。
打招呼算幌子。真實原因是,他不想卷進這群人的暗潮湧動中。
此時此刻,這個角落聚集着裴思衡、來看裴思衡的虞秋池、來看虞秋池的韋博、陪好兄弟來的王至遠。
作為前兩者的朋友、後兩者的仇人,沈琢覺得自己應該盡快溜走。
“你放心去吧,他不聽我也會聽的,畢竟是文藝活動嘛。”韋博笑嘻嘻道。
沈琢一走,他便和王至遠吐槽道:“哼,真勢利,院會不夠他發展,又去搭上校會的。”
“沒辦法,誰讓他們分管的都是權益呢。”王至遠有些酸地說,“之前我在企鵝上說我是外聯的,想加一下微信好友,方便開展一些校院聯動,他直接拒絕了,讓我找校外聯……大家都是一個院的,搞這樣,嗐。”
“哎,那個誰不是公開出櫃了嗎,你說他們……”韋博越說越小聲。兩人臉上都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被議論的兩人并不知情。沈琢硬着頭皮坐到那位校會主席旁邊:“萬憐學長好,你也來看合唱比賽啊?”
萬憐看他一眼:“嗯,畢竟是大四,什麼都是最後一年。”
“說起來,你的成績應該夠保研吧?沒有選擇保研嗎?”沈琢沒話找話。
萬憐:“不是很想讀,就決定工作了。如果你也是本科畢業就工作的話,之後有問題可以随時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