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花了更長的時間平複情緒。回到梁蘊甯面前時，他已經冷靜下來。

“嗯，合唱比賽那個是徐溪若。這件事先不告訴虞秋池和老師，等我們活動好好辦完了再告訴他們。”沈琢迅速敲定方案，“就選方案三，我現在去找徐溪若——在公開場合。這是工作，他一定要牽扯私人關系的話……嚴格來說，他比我更怕。”

他安撫梁蘊甯：“你不用擔心，繼續推進别的工作就好。這邊我能解決。”

“那，孟聽瀾那邊……你們剛剛聊得不太好吧。”梁蘊甯内疚道，“抱歉，我是不是不該找計算機聯辦？”

“沒事，這不是你的錯。客觀來說，兩個大型學院一起辦活動，效果是一加一大于二的，之後也可以繼續和計算機或者法學院聯辦。”沈琢不自覺地握緊手機，“孟聽瀾……我會道歉的。”

好不容易有人喜歡他，在清清楚楚了解他的經曆後還喜歡他。

沈琢想起孟聽瀾高考後的暑假。那時候，他們比在學校直接多了，無論是孟聽瀾的表白還是他的回絕。

當時沈琢以為孟聽瀾會去A理工，便不想和孟聽瀾發展什麼感情。

隻是，如果他從來沒有動搖，就不會一次次接受孟聽瀾的邀約，像等待世界末日一樣等待開學。

現在，孟聽瀾會不會覺得，還不如讓他們的關系停在暑假。

梁蘊甯停頓片刻，說：“可是你自己狀态也不好。”

“不算什麼。我想這麼做。”沈琢擺擺手，“想做就應該做到，做不到是還不夠努力。”

“……你這個認知是不是有點苛刻？”梁蘊甯睜大眼睛。

沈琢笑起來：“還好啦，隻是我自己這樣。”

梁蘊甯想到他的成績，又覺得沈琢有這種認知也不奇怪。在她眼裡，沈琢能在被很多人排擠、小組作業隻有裴思衡一個靠譜隊友的情況下，擠進保研線内，簡直比第一還厲害。

沈琢又說：“我去找徐溪若了，之後和孟聽瀾吃晚飯。你這邊沒什麼事吧？沒事的話，我吃完飯直接回宿舍。”

梁蘊甯：“沒事了。拜拜。”

沈琢走後，她想了想，決定偷偷給孟聽瀾發消息。

【梁蘊甯：小孟，沈琢挺累的，這個活動審批有點問題，他還要再去搞(?í _ ì?)】

【梁蘊甯：我聽說你們晚上要吃飯】

【梁蘊甯：你們要不就開誠布公地聊聊，要不就什麼都不聊，開開心心吃飯，當飯搭子:D】

【孟聽瀾：知道了蘊甯姐】

回複完梁蘊甯後，孟聽瀾反複看了幾遍這段聊天記錄。

他的目光停頓在“我聽說”上。

沈琢專門告訴梁蘊甯，他們晚上要一起吃飯？

梁蘊甯是被沈琢派來敲打他的嗎？

沈琢以為王之宇和周心昊是他找的嘴替，那梁蘊甯算什麼？

孟聽瀾放下手機，對着電腦屏幕發呆。

///

從圖書館離開後，沈琢直奔理工部找徐溪若。

兩人約在徐溪若宿舍樓下見面。

徐溪若大概有一種“主場作戰”的感覺。他露出遊刃有餘的笑容：“沈琢，坐。”

“謝謝，不必了，我說完就走。”沈琢面無表情，“因為我們内部的原因，活動場地審批的工作交由你們負責，相應的，我們可以多承擔一部分宣傳工作，或者其他差不多等量的工作。”

徐溪若挑眉：“擅自變更工作，你不需要給出一些交換條件嗎？”

他語帶暗示，沈琢聽懂了，直接答道：“工作交換就是我的交換條件。我是在通知你，請你同意。”

他嘴上說着“請”，語氣上沒有半分婉轉的含義。

徐溪若不說話了，直直地看着沈琢。

“我不介意把話說得明白一點。我們雙方都需要這個活動，能辦下來是雙赢，辦不下來……你們更麻煩。我們經管院會和其他院會合作廣泛，自設立優評獎項以來年年獲獎。你們是第一年在意這個獎項吧，如果一上來就得罪大型學院，之後恐怕很難找到同等體量的學院合作——順便說一下，我們和法學院挺熟的。”沈琢笑了笑，亮出明晃晃的威脅。

這還不夠。徐溪若參雜個人情感，他也要加上威脅：“另一方面，你不是公開……的吧。我可以幫你公開一下。工科學院，應該比我們更介意這個。”

聽前面的話時，徐溪若還沒有什麼反應。等沈琢說“公開”的時候，他臉色一白，瞪着沈琢：“你自己也是……，怎麼能說出這麼惡心的話？”

沈琢簡直想笑：“你在我的社團成員面前鬧事，在我的部長面前暗示，你都不覺得自己惡心，現在反倒說我惡心？不覺得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