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熙年也不是個瞎子,吃烤串的間隙也偷瞄了直播間那些彈幕幾眼,看到上頭一水的說他倆暧昧,有些無語地聳了聳肩。
這要是都暧昧了,那要是知道他們離婚前一晚還——
大概是夜幕降臨下來,晚風吹得人陣陣發冷。
薄邵天收拾殘局的檔口,也找工作人員拿了條毯子來,走到方熙年身後去給他披了上去。
他這一天的示好方熙年也不是沒看在眼裡,但他還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地哼哼:“不是說不慣着我了嗎?”
薄邵天倒是從善如流,淡淡一笑,糾正他。
“我的意思是,我們離婚了。”
“嗯哼。”
“所以,不會當做法定伴侶慣着了。”
方熙年沒聽懂他意思:“那當做什麼?”
晚風揚起風沙,林源源那一對兒在一邊嘻嘻哈哈的,抱着吉他仿佛迎着海浪與晚風,唱着什麼抒情的歌。
林源源剛出道那會,似乎是唱的搖滾?還是民謠?方熙年想到。
“方熙年。”
薄邵天看着他,隻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方熙年。”
他隻是念出他的名字。
仿佛已經給出了問題的答案。
“晚風啊~撩撥着情人心上的弦~”
“彈一曲~把你帶到我身邊~”
……
晚風陣陣地吹。
林源源在篝火旁慢悠悠地唱。
方熙年看着薄邵天,他有時候不太能弄得懂薄邵天。不過薄邵天那種人,也不需要弄懂。
林源源那邊嘻嘻哈哈的,也終于注意到了角落裡吹風的方熙年二人,倆夫夫對視一眼,默契地抱着吉他朝他們走過來。
“背着我們說什麼悄悄話呢?”林源源身上還背着一把電吉他,乍一看還有點搖滾的意思。
方熙年沒好氣地掃他一眼,琢磨着這到處架着機子錄着呢——雖說直播停了,但攝像應該還在——能說得了什麼悄悄話?
面上還是笑了笑,反過來揶揄:“哪兒呢。我們這不是不打擾你們秀恩愛麼。”
“你倆可真不像來離的。”
方熙年銳評。
“怎麼不像了?!”
林源源瞪圓了眼睛,急忙反駁:“喂喂喂!是離婚了又不是結仇了,一定要苦大仇深老死不相往來嗎?”
“都是成年人了,分開不應該體面一點?”
說着,林源源還撥了一下吉他,送給了自己一首《體面》。
方熙年等他一曲終了,看着他冷笑,說:“你說得對,不過我之前看過一句話——”
“哪有什麼和平分手?”
“不過是有一方負重前行。”
方熙年冷不丁的嘲諷,氣得林源源瞪大了眼睛,但轉瞬他又拽着他前夫周日朗笑了起來:“你看,我就說吧,方熙年這張嘴毒得很。你可别惹他。他跟條瘋狗一樣。”
周日朗隻是笑,不動聲色地将他的手扒拉下來。
林源源從包裡掏出一盒煙來,抽了一根出來銜在嘴裡。
方熙年下意識地朝薄邵天掃了眼去,收回視線時他皺了皺眉,朝林源源啧了一聲:“真行,攝像機還錄着呢,就開始抽了。”
林源源沒想到這人會在這事上嗆他——他還想分他一根呢,拿煙的手一頓,就聽方熙年慢慢悠悠地繼續嘲諷:“你一天不抽那玩意兒能死是不,做點好事吧,你這多抽幾根,後期老師頭發都得掉幾根。”
方熙年一通輸出下來,叫一向能說會道的林源源都沒話講了,而趁着這檔口,方熙年“沒收”了他手裡的煙,還飛快朝他手裡扔了一盒口香糖。
“瘾犯了就吃這個。”
“不夠我這裡還有。管夠。”
林源源:“……”
我特麼。
“方熙年你他……你什麼時候戒的煙?”
“剛戒的……不是!誰戒了?錄着節目呢,你收斂點。”
“……”
目睹一切的薄邵天,沒忍得住,勾了勾唇角,視線也朝方熙年掃了過去。
方熙年耳根子莫名有點紅,下意識就給躲過去了。
也就在這時。
随着一陣車鳴聲,第三對嘉賓終于姗姗來遲。
林源源逮着機會立刻報複回來。
“诶诶方熙年!快看,你前夫白月光來了!”
“……你别逼我扇你啊。”
方熙年涼飕飕地掃了林源源一眼,但其實這事壓根不用林源源說,早就有大批的網友沖到他微博底下來給他彙報這個“喜訊”了。
說起來方熙年這人一直也自認嘴賤的,别說跟林源源互掐了,就是網上的黑粉他也高低要唠幾句。
但有關薄邵天和秦淼的。
他一句也沒回。
不稀得回,也覺得沒必要。
與此同時,也不想給他們惹事。
晚風陣陣地吹。
方熙年蹲在土坡坡上,百無聊賴地叼着根狗尾巴草,看着底下穩穩開過來的保姆車。
待看到秦淼大着肚子,步履蹒跚地從車上下來,一手拖着箱子,一手還要去扶他搖搖欲墜的酒鬼老公時。
方熙年撇了撇嘴:“真像樣。讓自己老婆提箱子。”
薄邵天站在他身邊,迎着晚風單手揣在兜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方熙年擡眼看他:“你不心疼啊?”
薄邵天語氣淡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也應該為自己的選擇,承擔代價。沒必要心疼。”
衆生皆苦。
唯有自渡。
方熙年挑眉:“喲,最近信佛?”
攝像機恰好轉過頭來。
薄邵天也回神,低下眼朝方熙年看來,笑了笑,“不信。”
“不信佛。不信鬼神。”
“那信什麼?”
“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