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開學,大學校園裡多了不少容貌稚嫩的新生。
還沒到報到的時間,但教務處跟宿舍管理員早就提前開放了錄入通道,隻是比起過幾天有學姐學長的悉心指導,此刻顧漁白跟顧一泓隻能自己對着教學樓下的指示牌報道流程,一步步自己來。
先去教務處,登記資料領取新生守則後再按照簡易地圖去了教學樓後湖後的宿舍區域。
顧漁白跟顧一泓是不同專業,兩人不僅住的地方不在一個宿舍區域,就連樓号都差了十萬八千裡。
顧漁白住在布滿爬牆藤的老宿舍樓裡,三人一宿舍,三個宿舍公用一客廳一衛生間和一個盥洗室。
顧一泓住在靠近留學生公寓的新宿舍樓裡,那邊條件比顧漁白這邊好點,兩人一宿舍,隻是沒有客廳,一整層差不多十五個宿舍共用一條走廊。
學校分配的宿舍無法自己選擇,好在兩人都不是挑剔的性子。
按照距離遠近,顧漁白跟顧一泓先去了自己宿舍,宿舍裡其餘兩人還沒報道,顧漁白把灰塵簡單打掃一下後把所有東西都歸置妥當,這才跟着顧一泓去了他那邊。
兩人将衛生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溜溜達達地給聯系好的同高中學長發消息,約定好在一食堂門口碰面。
顧漁白上輩子就在明城大學,上一世他的志願被蘇家篡改,學的是金融專業,他對于學校的布置早已熟悉到閉着眼睛都不會走失。
而顧一泓不同,這是他兩輩子第一次來到明城大學,學的還是他期待了兩世的法律專業。
一路上,顧一泓光顧着打量周圍的花花草草,他拿着地圖把生活區跟教學樓都看了遍,這才慢悠悠地跟顧漁白去一食堂。
遠遠地,兩人便看到靠近教學樓的一食堂門口站着一位穿着嶄新白色襯衫的俊秀學長。
他身姿挺拔,清冷俊秀的容貌十分顯眼。因為還沒開學,食堂門口的人不多,但幾乎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下意識看他一眼,随後目光怔怔,或嫉妒或愛慕或羞澀。
也有人上前跟他打招呼,隻是最多說上兩句話,看出青年的左顧右盼漫不經心後,便很快告别。
期間,清冷俊秀的青年即便跟人對話,臉上的笑意也淺淡得很,但他身旁的人絲毫不覺得被慢待,可見整個學院的人都知道青年性子。
這人想必在明城大學是個風雲人物。
顧漁白眼神微閃,他對此人的記憶依舊停留在前兩年他跟在那位張揚的富二代學長身後當跟班之時。
那時這位學長成績不錯,卻因為家庭原因經常幫追求顧漁白的富二代給他送禮物,每一次卻什麼話都不說,抿着嘴倔強無比地将禮物塞到顧漁白懷裡,随後轉身就跑。
每次都弄得顧漁白哭笑不得,隻好把禮物交給班主任讓其轉交還給那位富二代。
在高中時,這位學長便是出了名的清冷沉默不愛說話,他的容貌和學習成績,吸引不少女生關注。悲慘的親緣遭遇,更讓周圍人對他憐憫不已。
這樣典型的美強慘人設,全校女生都想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偏這位清冷貧困學霸自甘堕落,為了生活費直接給不如他的有錢學長當跟班,對他愛慕不已卻絲毫得不到半點回應的救贖者們,對他滿腹怒火和非議,覺得此人不可理喻無法拯救。偶爾有人大着膽子找他對峙,卻隻得到死氣沉沉毫無情緒的注視。
當事人清冷貧困學霸校草的男主人設逐漸崩壞,當事人卻半點不以為然。
這位學長似乎叫作林...栩言。
時間是個偉大的化妝師,短短一年光景,從前清冷沉默無視許多女孩愛慕之心的學長,竟也變得活潑不少。
他遠遠地看見兩兄弟朝自己走來,竟輕笑着擡起手臂沖他們揮手。
有點像活人了。
顧漁白驚奇地眉毛上挑。
沒等顧漁白跟顧一泓繼續往前走,林栩言竟然擡起腳朝他們走來,主動迎接他們。
“兩位顧學弟,好久不見。”
他下意識看向顧漁白,臉上帶着親切的笑意,漂亮黑眸微微發亮,跟剛才和同學說話時的清冷疏遠截然不同。
他看着顧漁白,眼底帶着不曾掩飾的欣喜,像個熱情禮貌的主人,迎接期待已久遠來的客人。
顧漁白嘴角微勾,他笑道:“林學長,不過是一年沒見,并沒有很久。”
顧漁白眼神微彎,揶揄道:“不過看到林學長明顯變得更優秀,學弟很是欣慰。”
他這麼一調侃,林栩言臉頰飛速閃過一抹紅暈,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地轉過頭,輕咳一聲後,聲音重新恢複正常。
他說話輕聲,仿佛生怕聲音大了一點,便驚擾到眼前溫和可愛的少年。
“我...多謝。上大學後感受的确跟高中不一樣,這裡沒有那麼多人知道我的身世,沒那麼多的異樣眼神,仿佛我是個亟需拯救的小可憐,生活的确豐富多彩好了許多。”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兩位學弟也會跟我一樣來到明城大學。本以為兩位學弟會去京城的,沒想到我們會再次成為校友,學長心裡特别開心。”
林栩言眼神下意識看向顧漁白,随後遮掩似的看向顧一泓,又下意識用餘光注意顧漁白的神色。
這樣明顯的區别對待,一看便知道比起顧一泓,林栩言更看重顧漁白的态度。
顧一泓剛被虞厲激起來的對待顧漁白愛慕者的爛桃花防備之心,立馬敏銳地在心裡瘋狂叫嚣。
這...這他媽不對勁!
從前怎麼沒意識到這位高中學長竟然也是一條躲在人後,企圖漁翁得利的鹬蚌之流!
都說咬人的狗不叫,這說的真是對極了!
虧得高中時,顧一泓還把這位跟班學長當時是提前得知有錢富二代動向的缺口,現在想來他哪裡是沉默寡言的可憐跟班,分明也有一顆企圖摘下高懸明月的貪婪之心!
顧一泓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
顧漁白微微瞥他一眼,若無其事的繼續跟人說話。
他輕笑着寒暄,半點沒冷落這位好心熱情的學長。
“對呀,算起來咱們不僅是高中校友,還是大學校友。現在更是有緣分地在大學論壇提前相遇,知道學長現在日子越過越好,我跟顧一泓都很為學長感到高興呢。”
林栩言突然沉默了好一會兒,聽到顧漁白的話眼神陡然變得溫柔。
他也是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那話說得不對,什麼叫作沒想到兩位學弟竟然也來了明城大學?
明城大學本身也不差,隻是在名氣上不如京城的清北。
顧漁白跟顧一泓在高中時便是成績優異的學生,顧漁白更是經常年級第一,他是老師們眼中的清北苗子。
若非這個暑假高考剛結束,顧漁白養父意外成為植物人,他也不會選擇留在明城。
林栩言提起這茬,分明是戳了人家的傷心事。
還有...顧一泓,這個暑假他的名字就沒從熱搜上下來。
他身世異常,盡管言語行為上跟豪門蘇家斷絕關系,可誰都知道他的身價早已跟普通人不一樣。
林栩言高中便能彎下腰為了生活費給有錢同學當跟班,本身也不是特别在意臉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