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漁白眼眸微沉,他穿上鞋子衣服,随便刷了牙,轉身便要離開。目光落到顧一泓緊閉的房門上,略一遲鈍,還是沒讓他一起走。
養父無事應該是真的,這次他們的算計最終目标是自己。
果不其然,顧漁白的車剛上高速,身後便立刻駛來一輛在旁邊休息已久的半挂,這輛半挂極其不遵守高速行駛規則,顧漁白的車開在最左側快速道上,半挂違反高速規則中規定大車隻能行駛在右邊兩道的規定,徑直加速沖向顧漁白。
若說之前他還有點懷疑蘇笙梨有沒有這個膽子去害人,此刻已經知曉愚蠢之人到底有多膽大。
蘇萬霖上一世飛機失事前都要安排人帶走蘇笙梨,真的隻是因為擔心蘇笙梨仗着養子名義插手蘇氏集團?隻是覺得這人太蠢,會讓蘇氏集團損失巨大?
不見得吧。
那究竟是什麼讓冷情薄性隻把蘇笙梨當寵物養的蘇萬霖對他痛下殺手?
顧漁白之前沒答案,但想起今晚見到的中年男人,再聯系到虞厲跟蘇老爺子對蘇笙梨的不待見,腦海裡立刻有一根無形的線将一切串聯。
蘇笙梨是不是早就碰到了蘇萬霖的底線?
隻是蘇萬霖後來才意識到,所以下手毫不猶豫,異常幹脆。
高速上自然不止顧漁白跟身後的半挂兩輛車。
蘇笙梨即便想要顧漁白死,卻也不能做得太明顯,身後的半挂有機會撞向顧漁白,但也隻是一瞬。
顧漁白油門踩到底,很快越過前面無數輛車,遠遠地将半挂車甩在身後。
半挂車為了逼迫顧漁白已然駛叨叨了本不屬于他的最左邊快車道,前面另一輛小車急速行駛,半挂車太重根本來不及便道,隻能狠狠将速度降下來。
半挂司機再擡起頭,他跟着的那輛黑車已經不見蹤影。
身後傳來警車嗚哇嗚哇的聲音,沒過一會兒,違反高速大車行駛規則的半挂被攔停在服務器。幾個警察拿着證件圍住車,對上面的司機目露嚴肅。
“我們收到舉報,你身份可疑,請下車接受檢查。”
司機頓時變得驚慌失措,他下意識撥通手機裡某個電話。
“你可沒說過我還要被抓呀!”
廖安陽聽到司機大喊大叫,他頓覺不妙,立馬語氣兇惡地威脅人。
“你最好不要把我供出來!你什麼都不說,隻是違反交通法,最多關一段時間。可你要是把我供出來,仔細你家人的命!”
說完便把手機挂斷。廖安陽臉色忽青忽紫,他看了手機許久,直接拿出手機卡,折斷扔進了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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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漁白壓根沒去療養院。
他在高速上繞了一圈,又直接回去了。路中接了一個電話,是明城軍科醫院的救護車司機打電話來告知已經将植物人病人顧明亮收到住院部。
顧漁白連家都沒回,直接去給養父辦理住院手續。
這裡安保要比明城市中心醫院和其他療養院要嚴謹,巡邏的保安都是帶編制的退伍軍人,來往病人和家屬都要經過嚴格登記和審查。
他這次給養父轉院比上次更加隐蔽,即便療養院有人盯着,恐怕也不知道救護車将病人帶到了何處。
顧漁白一大早就出門,現在忙完一圈回到家中也不過九點,明天學校開始排課,今晚顧漁白跟顧一泓都需要住進學校宿舍。
剛走出電梯,迎面在家門口遇見一個滿臉着急已經在砰砰踹門的虞厲。
整齊端肅的虞厲,白天身上不是整套西服便是襯衫長褲,他就連頭發都要用發膠梳理得幹淨利落。除了兩人一起去爬山那次外,顧漁白從未見過虞厲如此...狂放不羁。
他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套黑色長袖絲綢睡衣,隻是他起得匆忙衣衫淩亂,睡衣有一半被夾在睡褲裡。
他腳上踏着拖鞋,頭發也亂糟糟的好像沒來得及打理。
不僅如此,穩重的虞厲失去穩重,急躁得用腳砰砰直踹他家房門。
顧漁白:“......”
世界末日了嗎?
還是說,這才是虞厲本性?
顧漁白從睡醒起便抑郁的心情,總算上揚幾分。他眼睛微彎,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這是上天降下隕石,把我們虞總的腦袋砸壞了不成?不然怎麼平白無故地來砸鄰居房門。不怕我這個主人家報警嗎?”
虞厲猛地轉過頭,看見顧漁白好好地站在那,眼裡迅速閃過一絲驚喜。
他直接上前狠狠将顧漁白抱住,下巴擱在顧漁白頭上,顧漁白微微仰頭,仿佛有溫熱的液體從他額頭滑落。
虞厲抱着顧漁白的手臂微微發抖。
顧漁白納悶問道:“怎麼了?”
虞厲手心微攥,将顧漁白抱得更加緊。
過了好一會兒,虞厲才悶悶地開口。
“我以為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