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漏?”
孔時雨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伏黑甚爾口中說的是咒靈,他無語地停頓了一下,終于還是忍不住吐槽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個醜寶才是你的兒子呢。”
如此心心念念的,提到過好幾次了。
相反,作為親生兒子的惠也隻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問過一次,連去見過都沒有見過。
伏黑甚爾:“……”
聽筒裡好半晌沒有傳來少年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安靜地隻能聽見呼吸聲。
孔時雨看了一眼手機,确定兩人的确還是正在通話中,一個念頭在心裡浮現出來,挑眉問道:“喂,你這家夥,不會是不敢去見那個孩子吧。”
“我有什麼不敢的。”伏黑甚爾含糊不清地說道,“這不是最近一直在做任務嗎,哪有時間。”
孔時雨沒有拆穿他拙劣的謊話,“知道了,大忙人。我把【百鬼夜行】相關的訊息都發給你,你注意留意一下。”
“知道了。”伏黑甚爾應了一聲,挂斷了手機。想到剛剛孔時雨說的話,他把手機扔到床上,心情煩躁地鑽進了浴室。
從頭而下的水流模糊了鏡子裡少年的面容。
伏黑甚爾單手撩起額前的頭發,靜靜地注視鏡子裡的“自己”。
「禅院冬至」的容貌,和他有近乎八、九分的相似,隻是嘴角少了那道被咒靈傷到而留下的疤痕。
就算是伏黑甚爾自己,有時候在鏡子裡看到這張臉的時候,都不由得會有些恍神。
——那個孩子的話,會和他長得相像嗎?
如果自己出現在他的面前的話,會被他認出一絲一毫熟悉的痕迹嗎?
“煩死了。”伏黑甚爾撇了撇嘴角,決定出去散散心。
他本就沒有什麼目的性,漫無邊際地在路上亂晃,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竟然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走到哪裡……”打量了一下周圍,伏黑甚爾的自言自語不由得卡在了嗓子裡,他停下了腳步,神色莫名地站在樹下,擡頭看着這片已經算得上有些老舊了的建築物。
這是他曾經的「家」。
其實,大多數情況下,伏黑甚爾頂多也就把這裡當做是一個落腳處,隻是放在正常意義下的稱呼,的确是用「家」比較合适。
“小惠,從醫院回來了啊。”旁邊陽台上正在收衣服的老奶奶注意到了站在角落裡的身影,她眯了眯眼睛,但是黃昏時分有些黯淡的光線讓她也隻能勉強地看到少年的輪廓。
她嘴裡念叨着什麼含混不清的話語,見少年一直站在原地沒動,不由得揚高了聲線,問道:“津美紀的情況還好嗎?”
津美紀?
伏黑甚爾記得,這是自己再婚的女性帶來的女兒的名字。
她生病住院了?
這樣的念頭不過是在腦中一閃而過,突然察覺到身後有其他的氣息在接近,伏黑甚爾猶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那邊,最終還是悄無聲息地隐去了身形。
穿着黑色運動服的少年手裡提着超市塑料袋,顯然剛剛從超市回來。
他有着一頭相當叛逆不馴的、看起來像是海膽一樣刺着的黑色頭發,清秀俊美的面容和伏黑甚爾剛剛在鏡子中所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别,大概是少年有着一雙如同深海一般的藍色眼睛。
少年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獨自一人走在路上,神色冷淡。
“怎麼不理我呢,小惠。”老奶奶半天沒有得到答複,以為是他沒有聽到,揚聲喊道。
伏黑惠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這孩子,年紀輕輕的怎麼就耳背了。”老奶奶笑罵了一句,“我是說,津美紀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伏黑惠回答道,“還有,田中奶奶,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小惠’,好嗎?”
躲在暗處的伏黑甚爾神色一緊。
隻聽田中奶奶繼續說道:“這樣啊……小惠今天晚上來我家吃飯吧?”
伏黑甚爾:“……”
伏黑惠:“……不了,我自己買了菜。謝謝。”
少年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樓梯口。
沒一會兒,樓上的燈被打開了,房間裡拉着窗簾,伏黑甚爾也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