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語笑了笑:“真是啊?林望之前跟我說你老房子着火我還不太信。”
“……師姐。”卞遂揉了揉額角,“别嘲笑我了。”
“沒笑你。”聞語把幾袋水果放到了茶幾上,“我和林望都盼着你枯木逢春呢。我今天就順路給你帶點水果。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卞遂送她出門:“師姐,我沒事,别太擔心我。幫忙給林望也帶一聲,别記挂着了。”
“放心不了一點。”聞語冷哼,“你上次跟我和林望說别擔心,我們看你倒像是不錯了,剛一放心往外跑了一趟,就收到了你的遺書。”
卞遂不好意思地撓頭:“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聞語擺手,“你且先享受着我的片刻溫柔吧。等你好了看我怎麼和你算總賬。”
卞遂笑:“知道啦,師姐再見。”
柏纨:聽到卞哥聲音了
柏纨:好幸福
柏纨:【小狗打滾.gif】
柏纨:今天是幸福小柏
柏纨:啦啦啦
卞遂今天心情還行,給他發了張照片:【茶幾上幾袋水果.jpg】
卞遂:我師姐給我帶了幾袋水果吃
柏纨:哇
柏纨:【星星眼.gif】
柏纨:羨慕
柏纨:桃子!
柏纨:菠蘿!
柏纨:柚子!
柏纨:這很好吃了
柏纨:【小狗點頭.gif】
卞遂想了想,點開外賣軟件,給柏纨挑着買了點水果,填了柏纨的地址電話送去。
卞遂洗了兩個桃子,攤在沙發上慢慢地啃着。
甜的,脆脆的,好吃。
卞遂滿意地吃完,把桃核扔了,洗幹淨手,回沙發上抱膝坐着發呆。
像一個沒有杆的羊肚菌。
消息提示音響,羊肚菌終于動了動,顯出了人形。
卞遂解開手機,果然是柏纨。
柏纨:【外賣袋子.jpg】
柏纨:!!!
柏纨:嗚嗚嗚好感動
柏纨:可以和卞哥打電話嗎
柏纨:真的很想
柏纨:QAQ
卞遂心軟,想着柏纨今天心情不好,給他撥了個電話:“柏纨?”
“卞哥。”柏纨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卞哥你真好。”
卞遂垂眸,扣着沙發的邊邊:“感冒了?聲音聽着悶悶的。”
“可能有一點點吧,”柏纨說,“昨天打球可能吹涼風了。”
“下次可以在後背墊一層毛巾,打完球就抽走,這樣身上沒那麼多汗,吹涼風就不那麼冷。”卞遂想着以前卞召怎麼教他的,說,“不過你要是嫌醜就算了。”
“不嫌不嫌,”柏纨連忙說,“我記住了。”
“嗯。”卞遂揪着沙發墊邊邊的流蘇穗子,“花枯萎很正常,不要太難過。”
“我第一次送人玫瑰。”柏纨低聲,“有點舍不得它,我在想……”
“嗯?”
“我想把它做成幹花。”柏纨說,“但這是你的玫瑰,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卞遂歎了口氣,像是無可奈何,“做吧。”
“好。卞哥,你真好。”柏纨的聲音不悶了,但還有點兒鼻音,聽着有點可憐,“我好想你。”
卞遂心裡酸酸軟軟的,是心疼了,可他開口卻說:“柏纨,我們沒可能,别再等了。”
“好。”柏纨說。
卞遂說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答案,但聽到這一句時,頓時覺得心裡猛地空了一塊,像是踩空了樓梯。
但話是自己說的,路是自己選的。就像是踏出的那一步是自己邁的,所以不管從樓梯上滾下來是怎樣的遍體鱗傷,也是自己要生受的。
卞遂張了張嘴,嗓子有點啞,說不出話,隻聽柏纨在那邊繼續說,“但我适應得太慢,卞哥你先别趕我嘛,好不好。”
柏纨軟着聲音;“求求你了,卞哥。”
“……要多久。”卞遂捏着剛剛被自己扯下的流蘇穗子問。
“不知道啊,”柏纨在那邊耍賴,“總歸要比我一輩子短個二十年的吧。”
卞遂拿他沒辦法,随他:“随便你吧。”
電話挂了,卞遂還捏着流蘇穗子,捏了一會兒,這才如夢初醒,把它放回沙發邊擺好,試圖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卞遂盯着那穗子看了一會兒,忽然産生了某些共鳴。
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明明整個人都要碎掉了,可用張人皮一兜,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明日太陽照常升起。
卞遂想着,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