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走後卞遂把手上的蛋糕放到了地上,緊跟着就坐了下來,平視墓碑上卞召的照片,笑了笑:“媽,第四十一次十八歲生日快樂。”
卞遂把蛋糕打開,在中心繞着插了一圈蠟燭,十根,點燃了:“十根蠟燭呢,是想要你十全十美。以前你總是把生日的願望讓給我,這次你自己許一個吧。”
他等了一會兒:“願望許完咯?我給你唱生日歌吧。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唱歌從不跑調的卞遂唱了自己唱得最難聽的一次生日歌,從第一句就開始哽咽,撐着唱完了四句,他含淚笑了笑:“媽,蠟燭要我幫你吹嗎?還是你自己……”
一陣無名風過,十根蠟燭一起滅了。
卞遂用手捂住了嘴,眼淚決堤。
堅定的無神論者彎下了腰,放任自己相信一回鬼神:“媽媽,我想你了。”
諾大的公墓靜谧,唯有清風拂過臉頰,把淚水吹幹,如同母親輕柔地擦去孩子的淚。像往常的二十多年一般。
卞遂知道自己心神恍惚,不适合開車,公墓這邊又不好叫代駕,就在墓前坐了許久,直到心情平複才回了家。
日曆不知不覺翻過一頁,已經是第二天了。
那本《幾何原本》依舊在桌上,卞遂翻開它,抽出信,終于有了打開它的勇氣。
裡面果然是卞召的遺書。
“小随: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去世了吧。
大概每一個媽媽永遠都希望自己在孩子的世界裡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永遠擋在孩子面前。
但我還是……不是無所不能的。
可你怎麼辦呢。
你身邊還沒個伴,我走了,你就沒有家人了。
我哪裡舍得啊。
從小你就不許我和你說我哪一天離開你的事情,我明白,是你舍不得我,不願意去想。
可是這一天還是到來了,你的日子還是要過。
答應媽媽,過好你之後的日子,好嗎。
這是媽媽唯一的遺願了。
我的小随要平安順遂啊。”
最後的署名是“天上的一顆星星”。
卞遂隻覺得自己的淚要在這兩天流幹。他把信折起來,放在《幾何原本》裡收好。想了想,他又對着信說:“好的。”
好的,媽媽,我會努力過好我之後的日子的。
柏纨今晚失眠了,已經三點了,莫名其妙的就是睡不着。
手機叮咚一聲,柏纨拿過來眯着眼看了看,是尤科發來的一張照片,看着是酒吧的背景。
尤科:來不來
柏纨:?
他剛想問尤科那根筋抽了淩晨三點叫人喝酒,就看到了尤科發來的新消息,猛地從床上坐起。
尤科:你的那位哥哥也在哦
柏纨:?
他點開尤科發來的照片,中間那個穿着白襯衫喝酒的男人不是卞遂又是誰。
柏纨:地址發我
尤科:?
柏纨:求你
尤科:随機信号作業寫了嗎
柏纨:【随機信号作業1.jpg】
柏纨:【随機信号作業2.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