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寂靜的眼睛有瞬間的恍惚,可轉瞬即逝,很快又彎腰下,拉着的褲腰,順着自己的大腿往下脫去。
她極力克制着不去看他。
這樣就能不去猜測他的想法,為自己增添一些不必要的情緒。
然而他也沒有看她,在她将内褲的一側拉下的時候,他便轉身移開了視線。
等她完全脫完的時候,一塊白色的防塵布劈頭蓋臉的丢在她的身上。
“裹上,過來。”
她拉下蓋在的白布,隻看見他站在畫布前,單手撐着腰胯的背影。
挺拔清瘦,平淡漠然。
她不明所以的上前。
他依舊沒有看她,垂眸凝視着眼前的畫作:“真的沒有能讓你生氣的事?”
“沒有。”
他這才回頭向她看來。
淡漠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在她的注視下,用沾滿顔料的塗料刷在她裸露的脖子重重刷了一下。
藍色的顔料在她的肌膚和肩上的白布留下一抹連貫的痕迹。
他又問:“這樣也不生氣?”
夏橙嘴唇收了收:“不生氣。”
“那我就随便畫了?”
“好。”
他不是說說而已,得到她的明确的答案以後,拿着沾滿顔料的塗料刷随意在她身上塗抹,她緊緊抓着遮住大部分肌膚的白布,故作從容的站着。
她第一次知道鬃毛劃過肌膚是這樣感覺。
不紮人,甚至有些油潤。
他起初還有些顧忌,後來觀察到她完全沒有閃躲的意思,越發肆無忌憚,原本隻是落在她小腿的顔料刷也随着他仰頭的動作,向着她膝蓋上的肌膚劃去。
夏橙覺得她應該适當生氣阻止他的。
可是他此刻的眼神過于專注,讓她開不了口。
他仿佛在欣賞藝術品一樣,仔細觀察着她肌膚的紋理,鼻尖溫熱的氣息,若有似無從她大腿拂過。
她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然而卻清晰的感覺刷子不斷向前,不由咬着唇,擡手抵着他握着木柄的手背:“夠了。”
“脫了。”
他透着一絲興奮的聲音,和她低聲的阻止同時響起。
她的聲音被自然而然覆蓋。
她嘴唇微微收緊,可是短暫的猶豫後,還是顫抖着睫毛,松開了被拽在指尖的白布。
她白皙纖細的酮體一覽無餘。
他一瞬不瞬凝視着她圓潤豐滿的。
漆黑的瞳仁裡彌漫着鮮有的炙熱和虔誠,仿佛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到女性之美。
夏橙卻隻認為他們搞藝術心理多少有點兒問題。
有些特殊癖好也很正常。
她努力讓自己去接受。
想着那個曾被她無數次仰望過的少年,不去抗拒他。
溫時年注視着她白嫩肌膚上那一點兒嫣紅。
心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沒有欲望,隻是在欣賞。
這時,她感覺到有什麼落在她的胸口。
熟悉的真絲面料讓她意識到那是他的手,顫抖着睫毛,沒有躲閃。
溫時年也在觀察她的表情。
她沒有忍耐,也沒有接納,而是在包容。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不喜歡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隻是因為是他而已。
他想到那個被她放在錢包裡悉心保管的少年。
心裡閃過一抹沒來由的失落,松開了握在她胸前的手,“你走吧。”
夏橙睜開眼睛。
看不懂他在想什麼,他卻沒有看她,修長的頸脖自然仰起,有條不紊的拆解着自己掌心的領帶,渾身彌漫着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沾滿顔料的領帶從他指尖滑落。
落在旁邊的顔料桶裡。
夏橙不理解,但也沒有追問。
隻是看着塗在自己身上的顔料:“我可以洗個澡嗎?”
溫時年回過頭。
單手撐在窄細腰胯,端着酒杯問:“洗了?你知道你身上這身值多少錢嗎?”
值多少錢。
對她都沒有意義,她一如既往的平靜:“我欣賞不了。”
他微微偏過頭,似乎在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随即放下酒杯,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往畫室外面走去。
夏橙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可很快平靜下來,跌跌撞撞跟着他往另一間房走去。
他将她拉到衣帽間裡的全身鏡前。
把她置于自己身前:“哪裡欣賞不了?我教你。”
夏橙一言不發的注視着鏡子裡的自己和他。
她沒有一絲遮擋的酮體和他穿戴完整的襯衫西褲呈現出鮮明的對比,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在她身上畫得鱗片和形似海浪的波紋真的很美。
襯得她如海裡的精靈,沒有一絲亵渎情欲的味道。
變态歸變态,但是專業領域真的沒得說。
由衷稱贊:“很美。”
“那還要洗嗎?”他低頭注視着她。
她透過鏡子,看着他西褲下的腿,“要洗的。”
他順着她的視線,看着鏡子裡交疊的兩個人,不知不覺陷入了沉默。
夏橙後知後覺回過神,低頭想要移開視線。
卻被他從後鉗制着下颚,不得不擡起頭來,平視着面前的鏡子。
頭頂昏暗的燈光在她白皙的肌膚流淌出淡淡的光澤。
宛如一尊藝術品般引人入勝。
夏橙癡迷的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也在看她,倉皇的移開視線,他卻從後貼上了她微涼的肩胛。
感覺到從他胸膛透來的溫度。
她下意識想要閃躲,但很快想到自己是被他叫來做什麼的,又迅速将自己釘在原地,由着他靠近。
他濃密的長睫随着閉合的眼睑,自然垂落鋪開。
高挺宛如雕刻的鼻梁緩緩向着她頂上的頭發靠去。
夏橙一瞬不瞬盯着他鏡子裡的嘴唇,他卻沒有再進一步,鉗着她的脖子,冷不丁睜開了眼睛。
夏橙被他漆黑冰冷的視線吓了一跳。
下意識往後閃躲,直直撞在他的胸口,貼着他的腰腹。
他感覺到貼在西褲上的輪廓。
靜靜等着心裡掀起一陣海嘯,然而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鏡子裡的女孩像一尊精心雕刻的石像,肌膚冰涼光滑,眼眸純淨,看不見一絲利欲的企圖。
他有意試探更多。
微微曲着腿,向着她發絲下的後頸靠去。
他高挺的鼻梁輕撥她的頭發,溫熱的鼻息有意無意拂過她的肌膚,夏橙從未讓一個異性如此靠近過,不自覺的有些發顫。
他的唇瓣仿若未聞的貼上她肩頸後的肌膚。
夏橙撐着前方的鏡面,有意和他拉開距離,他黑色皮扣下的腰腹卻再度追了上來。
她躲無可躲。
克制着情緒:“不洗了,我就這樣回去吧。”
他卻沒再放她走。
淡漠的視線無聲從她貼在鏡面的起伏掃過,抵着她的皮扣,向着她塌下的腰肢壓去。
她認命般的閉上眼睛。
沒有迎合,也沒有反抗。
他對她的反應很不滿意,扣着她頸脖的手指陡然一緊。
“睜開眼睛,看着我。”
夏橙慢慢掀起眼簾。
兩人的視線在鏡子裡交彙。
他寬大的掌心托着她肋骨下的肌膚,冷白的指端輕擰揉捏,冷漠玩味的眼睛透着一絲顯而易見的挑釁。
可她隻是咬着嘴唇在忍耐。
不回應也不屈從。
他頓感無趣,“這也不生氣?”
“恩。”
他松開托着的手,假意解開自己腰間皮扣。
她順着他的視線垂下眼睑,清冷純淨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怯意,但她依舊什麼都沒說,隻是閉着眼睛說服自己接受。
他薄唇的唇角一挑。
松開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直起身,和她拉開距離,“行了,洗澡吧,睡覺了。”
夏橙分不清他話裡的真假。
隻能他說什麼,她做什麼,向着門外走去。
溫時年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也沒有問。
等到洗過澡都不見她回來,才想着去尋她,而她已經穿上自己的衣服,在畫室的地毯躺下了。
小小的一團,在偌大的畫室裡,單薄的近乎不存在。
他也沒有在意,轉身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