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淩雲瞪了他一眼:“還不住嘴!二位殿下還未開口你倒是先斥責起來了!”
不等董毅中說什麼,方子瓊便道:“無妨,我也想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淡漠的樣子,不怒自威,若是一般人見了,定要心生懼意了。
“回三殿下,與方子顯一起的還有兩人,一個是雲山掌門紀正明之女紀歲安,另一男子不知身份,可他陣法了得,将我帶去的人盡數困住救了方子顯。我不得已,隻得滅了口離去。”
方子瓊看向左淩雲,左淩雲解釋道:“紀歲安劍術一道年少成名,有些實力。至于另一個,洛書門也沒得到過消息。”
聞言,方子瓊臉色很是不悅,左淩雲當即道:“折損了十幾人,潇潇,此次失手,便罰你二十骨鞭,你可認?”
許潇潇叩拜道:“弟子認罰。”
一旁沉默已久的長公主方子衿這才開口:“責罰便免了罷。子瓊,此次行動,是你太過魯莽。”
這豈非當着外人面拂了他這個皇子的面子?方子瓊愕然看向長姐:“皇姐,眼看大局将定,父皇卻将幼子召回,你知道那些牆頭草都怎麼說的嗎?”
方子衿示意洛書門衆人退下,她既已經開了這個口,自然無人會再責罰許潇潇。她看向這個她一手扶持上來的三弟:“父皇病重,思念幼子,這才召回十弟。誠然,十弟修道,父皇必定會叫他瞧瞧身子,莫非你敢有異議?”
“皇弟自然不會也不敢,隻是……”方子瓊降下音調,“皇姐,以我對父皇的了解,父皇必不會叫我勝得這樣輕易。而今丹陽内,還有多少大臣沒有向我們投誠?我們何必忌憚他一個方子顯?就算沒能成功,給他一個警醒不也好?”
“你多慮了,就算父皇有意讓十弟留下,可十弟乃是雲山掌門得意弟子,又是掌門唯一的徒弟,十弟未必願意。”方子衿瞧見方子瓊鬓間的那一抹淺栗色,别開了頭,“頭發該染一染了。”
方子瓊聞言急忙捂住鬓角:“這些日子公務繁忙,疏忽了。”
方子衿起身離去:“父皇的心意,明日我去試探一二便知。”
她剛踏出房門,便見許潇潇守在外面,向她行禮道:“多謝公主殿下。”
方子衿走在前面,許潇潇便跟在她身後,她問道:“你與方子顯可交過手了?實力如何?”
許潇潇答:“尚未,不過他在十幾人的對付下也還算撐得過來,倒是那個紀歲安頗為棘手。”
方子衿忽而停下腳步,看着許潇潇問:“笑笑,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公主殿下慧眼如炬,隻是……門派内的雜事罷了,就不說出來污了公主的耳朵。”許潇潇低下頭,眼中露出些許歉意。
“剛才我們的人得到消息,樊樓有人出手了。”
許潇潇明白方子衿的意思,是想向她求證到底是不是洛書門的人幫着方子瓊再度動手,她道:“不是洛書門人。”
方子衿相信許潇潇是不會騙她的,但她這個皇弟,過于有膽識,那就是莽撞。她沉思片刻,領着許潇潇走了一會兒,宮人們隔她們都很遠,良久,她才道:“是八弟,還是父皇呢?呵~不管是誰,恐怕都要算在我們頭上了。”
*
随着夜幕降臨,恢弘的皇宮早已燃上明燈,一排排宮女托着各式各樣的物什候在外邊,待為首的宮女招手,才有條不紊地進入天子寝殿。
待宮女們站定,前面端着碗筷碟子的宮女才走上前,将一應物件盛給林公公,林公公端起碗筷,輕言細語問倚着床的熙帝:“陛下,今日還是先喝粥?”
熙帝點點頭,林公公服侍完用膳,便叫衆人退下了。熙帝見沒人再進來,便知林公公是有事禀告,問道:“說吧,何事?”
林公公微微躬着身子,輕聲道:“回陛下,十皇子晚前已經到了丹陽,現下已由張惇帶去福甯閣住下了。與十皇子一道的,好像是雲山掌門之女,叫紀……紀歲安。”
“知道了。”熙帝一臉病容,瞳目無神,面色憔悴。
他默了好一會兒,才仰天道:“他一個外邦之子,竟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林公公知道他說的是三皇子,忙應聲道:“也是得了陛下的好,要奴才看,三殿下是最像陛下的孩子了,一點也不像他母親。”
熙帝冷冷看了他一眼,卻也沒生氣:“到底是他像,還是子衿像……也未可知。”
林公公自覺多了嘴,隻順着熙帝道:“長公主是最受您疼愛的,怎麼會……”
“嗯?”熙帝縱然是病态,也自帶一番威嚴。
林公公撲通一聲跪下:“奴才失言,陛下恕罪!”
“罷了,起身吧。”熙帝輕歎一口氣,“因着他母親與妹妹的事,子瓊還怨着朕呢,如今子顯回來,也能敲打敲打他。”
林公公這才起身:“是三殿下年輕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