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魚,怎麼樣?”
範煜額頭已經沁出一層薄汗:“讓我再瞧瞧。”
曲若望抱着手站在一旁:“小師妹你可太壞了。”
紀歲安才不管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學藝不精就不要勉強,老老實實将回靈丹雙手奉上!”
“啧……”範煜收回把脈的手,“師叔,你老實說,是不是專門找了個絕脈之人要坑我!?”
他不耐煩瞥了一眼周葉,還有他懷裡那隻煩人精小貓:“他的脈象,堪比那個病秧子!你倆肯定串通好了!”
周葉挑眉,似笑非笑:“你知道那個病秧子的脈象如何?”
範煜答得理直氣壯:“沒有!但你和他一樣沒救!”
紀歲安聽這話不樂意了:“學藝不精就是學藝不精!”
她毫不客氣抄起那瓶回靈丹:“周小葉,既然外傷沒事了就走吧!出去玩玩兒!”
??
範煜愣了:“你叫他什麼!?周葉!紀歲安你玩兒我!我要告訴掌門!再也不給你治病了!”
“那就去呗!”紀歲安向周葉伸手,周葉取出養靈珠将小白魚收起來,才将手遞給紀歲安,二人飛快離去,不料剛一踏出房門,便撞見了一個小孩兒,看起來不過五六歲。
“咦?”紀歲安蹲下身,看着這個黑不溜秋的小男孩,“你是誰家的娃娃?怎麼跑到雲山的舍館來了?”
小男孩站得闆兒正:“我是雲山的娃娃。”
“?”紀歲安露出疑惑,回頭看向範煜。
範煜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見蒙瑩過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蒙師伯!你快告訴她這是誰。”
周葉聞聲,默默看向蒙瑩,蒙瑩恰巧也看見了他,視線在他眉眼間停留了片刻。
小男孩聞言,懂事地自我介紹:“我叫田舟,是師父的新弟子。”
“你師父是誰?”紀歲安問。
“小舟。”熟悉的聲音傳來,幾人同時看去,是紀正明回來了,後面跟着面帶喜色的方子顯。
“師父!”田舟聞言,露出笑顔,舉起手沖向紀正明。
紀正明也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立馬接住了田舟遞來的手,他豎起食指,田舟立馬收起站姿,表現得乖巧,隻臉上的笑意猶存。
後邊的方子顯在聽見田舟的稱呼後,原本臉上挂着的笑意卻頓時消失,他看着田舟笑得乖巧的臉,隻覺絲絲縷縷的涼意沁上心頭。
師父已經找好了下一個清心劍的傳人?還叫小舟?
紀正明介紹道:“這是你們的小師弟,田舟。”
随即,又對田舟說:“這是你的嫡親師兄,也是師父的徒弟,叫方子顯。”
田舟乖巧行禮:“方師兄。”
“這是你的師姐,紀歲安。”
“紀師姐。”
周葉在聽見小舟二字時愣了神,随即看向紀歲安,想瞧瞧她是什麼反應,便瞧見她竟也愣了神,不知在想什麼。
“小……舟?”紀歲安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可她怎麼也抓不住,她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人,很重要的事。
紀正明在聽見紀歲安的聲音,神色一頓,卻也沒說什麼。
“師姐,你喚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紀歲安搖搖頭。
原本在屋裡的曲若望緩步走來,看着站在紀正明身旁的小孩兒:“唉喲!小師妹,恭喜你多了個弟弟啊!”
話音剛落,他便感覺數道帶刺的眼神向他投來,他連忙改嘴:“師弟!我是說多了個師弟!”
周葉用手肘碰了一下紀歲安,示意她看方子顯,紀歲安隻見方子顯握着拳頭,低着頭,完全呆在了原地,她完全知道,以方子顯的性格現在會在想什麼。
她與周葉都走去了方子顯身旁:“爹,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喝酒,就先走了。”
她推了方子顯一把,讓他回神,走前還念叨着:“什麼甜粥啊,我看是黑粥吧!”
聲音不小不大,剛好落在了後邊幾人耳中。
曲若望識趣離開,臨走聽見一道稚嫩的聲音問:“師父,師兄師姐是不是不喜歡我?”
紀正明沒有說話,蒙瑩牽過小孩的手:“不會,他們有事才先離開了。”
三人各提着一盞燈,一壇酒,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山間小亭,一路上,方子顯都沒說話。
紀歲安倒是想關切一番,周葉卻示意她先讓方子顯自己靜一靜。
她無聲拆開酒壇子,雙手舉抱,與方子顯碰了一下,各悶了一口。
晚間的山風清涼,吹得有人靜了心,有人打了個噴嚏,反倒是一向身子弱的病秧子一臉平和,仰頭享受着這山間清風與清冽酒香。
紀歲安仰頭喝了一口酒,臉上泛起些紅暈:“忘了告訴爹一聲,可别讓那左神曲如意!”
“看起來紀掌門并不想讓大家過多關注丹陽的事情。”周葉的聲音輕飄飄的。
“可左淩雲想對我們下死手,分明就是他的錯,為何我們要讓步?左神曲卻要如意?”
她有些氣憤:“我總不會無緣無故殺掉左淩雲,錯就是錯,就算護神鈴的畫面被大家看到了,先動手的也是他!”
周葉不太清楚儋南的事情,卻聽見了左神曲說的,是紀歲安對左淩雲窮追不舍,那麼紀歲安一開始定是有些把握殺掉左淩雲的。
他沒有飲酒,隻單手撐着頭,看着面前的二人碰杯。
清脆的碰杯聲時不時響起,周葉還是問出了口:“你為什麼非要殺左淩雲?”
“因為他想對方子顯下殺手啊。”紀歲安想也沒想。
方子顯聞言,擡頭看她。
“隻是因為這個嗎?”
紀歲安也為了上輩子的仇,若不殺了左淩雲,誰知道事情會不會再發展成那樣,但她還是隻能回答:“嗯。”
周葉愣了許久,氣氛忽然有些微妙,方子顯心裡卻有了一絲暖意。
紀歲安并沒有覺得這樣回答有什麼,隻看向有了些笑意的方子顯:“爹隻是剛好在這個時候收了個徒弟,你可是他……”
“我知道。”方子顯露出一抹笑,“我可是師父養了十年的大弟子,師父怎麼會忍心真把我扔了呢?何況清心劍已經認可我了。”
他再次舉杯:“師父今天誇我做得好,我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