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紀歲安臉頰上的傷:“傷口有點深,得用這個。”
看着這張小臉,半晌,紀歲安都沒動。周葉也醒了,他接過小女孩手中的藥草,摘下葉子用手揉成碎泥,往紀歲安臉上敷。
紀歲安卻躲開了:“她是妖。”
小女孩聞言,低下了頭,往後縮了縮,不遠處一個婦人聽了似乎有些擔心,小聲喊道:“阿月,快回來。”
周葉看了那二人一眼:“你覺得在這裡,有人妖之分?這藥草是好的,放心用。”
敷上後,他又對不遠處相擁的母女道:“謝謝你們。”
阿月笑了:“沒事,壞人欺負我娘,姐姐打了壞人,是好人。”
紀歲安愕然:“她們是母女?可她娘分明是人,而且和我們一樣,還保留着少部分靈力,此前是個修士。”
那婦人道:“可我這個人就是生出了一隻妖……所以來到了這兒吧。”
她輕撫阿月的臉,慈愛道:“可我不後悔,就是可惜……阿月這麼小就要待在這種地方,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紀歲安問:“這裡是哪裡?”
“礦洞,我們都這樣叫。”
“裡面又在挖什麼?”
“五靈晶,這裡是一條五靈脈。”
“五靈脈!?”聲音雖小,卻還是能聽出紀歲安的驚訝,她轉頭見周葉又并無過多反應,顯然他是知道的。
現在世上所有的五靈晶,據紀歲安所知都是出自于單屬性靈晶礦脈的伴生靈晶,運氣好一條礦脈能出幾百塊,運氣不好也可能就一兩塊。可這裡竟然是一整條五靈脈!
“難怪雲山收到的五靈晶變多了。”她感歎道。
阿月母親感歎:“所以呀,這些人不可能讓我們出去了。”
這消息要是走露出去,定然又是一片腥風血雨。
“你們在這裡多久了?”
“可能……已經……少說也有七八年了吧。”阿月母親從前是記過日子的,後來又記亂了,于是接着亂的繼續記。
幾人你一問我一句,說了許久,紀歲安也隻得到了十分有限的信息。這條五靈脈不知是在哪裡,也沒有通往外面的出口,那些人送人來或是怎麼的都是通過傳送陣或是其他類似手段。這是阿月母親根據這些年的探索推測出來的。
來這裡的有妖也有人,更有修士,活得最久的自然便是人,還有套着項圈卻沒被完全鎖住靈力的人。這裡從來隻聽見過死人,從沒聽見過有人走出去。
“不對,之前有兩個姐姐出去了。”阿月本來昏昏欲睡,聽到這裡糾正道。
“這孩子,别瞎說。”阿月母親道。
“是真的,那兩個姐姐被人帶走了,後來我既沒在礦洞見過她們,也沒在死人堆見過。所以她們隻能是被送出去了。”
阿月母親卻是皺眉:“都說了不要去死人堆這種地方。”
她看向紀歲安二人:“阿月小,礦洞許多地方都能溜去,她這麼說,那應當是很有這個可能的。”
進了這種地方,還能出去的兩個女子,隻可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們背後的勢力或是宗門是這個靈脈主人惹不起的。這也正是花月坊隻接待散修凡人妖魔、最多小宗門弟子的原因。
“鐘風遙和她師妹?”紀歲安道。
上一世是沒有鐘風遙失蹤這檔子事的,甚至于花月坊她都從未聽到過,那這一世……
她恍然,對周葉道:“鐘風遙是你引去花月坊的吧?我也是……該不會那個孟良師弟也是吧?”
周葉無言,紀歲安卻已經讀懂了他的眼神,就是。
“這個五靈脈和你當年的事有什麼關聯?背後的人又是誰?”
周葉依舊沉默。
紀歲安便不再多說,轉而對阿月母親道:“你們放心吧,很快會出去的。”
周葉引了他們來,目的顯然就是讓這條五靈脈暴露,而這些被“圈養”的苦工,也能得到解放了。
阿月大喜:“真的嗎?”
可阿月母親卻是不見喜色,似乎并不相信。
“真的。”周葉笑得溫柔,一如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