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則是驚疑不定:“四判官……三死門天地人和四判官也是兩男兩女,莫非?”
他放輕了聲音,看向身處祟生物之中的楚有德:“莫非,他是天九嗎?”
“啊!!——”旁邊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大叫。
小輝坐在地上,神色恐懼地看向墓碑面前的楚有德,臉色煞白,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語句。
藤蔓唰地朝他眼睛刺去,方涯撿了一根樹枝上前與之纏鬥,王天福和南淮趁機把小輝拖過來:“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小輝癱在地上,膝蓋發抖:“明天要回鶴城了,李通一直沒回來,我想找他……”
王天福歎了口氣,按了按對方肩膀:“他已經不在了。”
異管局專員估計也已收到消息,不多時就會趕來處理,眼前最棘手的便是自稱為判官的楚有德四人。
南淮給小輝拍了一張昏睡符,将他拖到後方安全的地方先藏起來。
王天福用五行術上前幫忙,可這祟生物竟然意外地強悍,他和方涯兩個人都沒辦法完全擊倒它。
王天福此刻才開始懷念起王奉虛。
要是師叔在就好了……雖然師叔總不太靠譜,修行也懈怠,五行術練得也馬馬虎虎。
就在他走神的空當,一支削尖的藤條帶着破空之聲釘來。
“小心!”方涯扭頭,正被另外三人身側的藤條纏住,有心無力。
王天福遲了一步,忍不住微一閉目,卻聽铿锵一聲铮鳴,随後叮鈴哐啷一陣碎響,一個熟悉的聲音将他劈頭蓋臉一通教訓。
“王天福!被打了不知道跑啊?!”
一睜眼,王奉虛正心疼地捧着被藤條劈碎的八卦鏡,伸手敲了一記王天福額頭。
“師叔!”王天福喜笑顔開:“你終于來撈我啦!”
“哼,”王奉虛挽起袖子,眼角的兩粒朱紅小痣随着他誇張的表情微微起伏:“不過是幾隻聽牆根兒的鬼東西,你看好了——”
王天福一顆心剛落地:“師叔,你打算怎麼收了……”
話音未落,王奉虛一個大拐彎,将師侄後領口一抓:“跑!!”
方涯被對方的騷操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回過神來也額頭青筋一跳,回身把昏睡的小輝抗肩上,帶着南淮跟了上去。
楚有德不緊不慢催動那怪異的藤條尾随其後,卻見公墓兩旁行道樹忽然搖動起來,須臾竄出幾根粗壯的樹枝,橫在腳下阻礙着他們的前行。
另一頭,王奉虛額頭滲出冷汗,他邊跑邊咬牙:“我的木法擋不了太久,快去觀裡,找龍……白觀主出手!”
“師叔,你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嗎?”王天福應了一聲,又問。
“這東西多生于,陰暗潮濕的洞穴,以人言語、情緒為食,臉皮很厚,自诩‘谛聽’,”王奉虛罵罵咧咧:“我也是聽師祖以前提過,三死門那個玩陰樂的,好像以前就吃過一隻‘谛聽’,所以才彈得那麼難聽。”
方涯問道:“你師祖是靈素道人?她有沒有講過破解之法?”
“這種四隻長在一起的估計她也沒見過,”王奉虛臉頰劃過一絲冷汗:“隻知道這東西能吃人的‘念頭’,被吃空了,也就和死人一樣了,估計還會被它們當殼子套身上裝人。”
南淮:“那劉冬生和李通,難道就是……!”
“而且這東西能把吃掉的部分吐給另一個人,”王奉虛皺眉:“簡單來說就是借命,不過這種命借來,有沒有什麼副作用,也未可知。”
南淮立刻就想到了那個絕症康複的小女孩,半天不知說什麼。
幾根藤條順着地磚洶湧向前,将前路密密麻麻封死。
“倒黴!”王奉虛神色難得嚴肅起來,他看着眼前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四個人,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目光裡流露出一絲莫名的猶豫。
方涯大概是搞懂了關于楚有德的來龍去脈,他憤憤開口:“楚老師!你清醒一點!這東西不是你女兒,你何苦放縱它殘害其他孩子!你女兒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你!”
“殘害?!”楚有德面色不虞:“我隻是平等地做出審判,我是在保護那些孩子!我女兒會體諒我的,她明白我在做什麼。”
“審判?”王奉虛語氣譏嘲:“真把自己當天九了。”
“四判官本就無所作為!我代替他們,有什麼錯!”楚有德怒吼。
王奉虛氣笑了:“沒有誰可以理直氣壯決定他人的生存資格,你現在在做的事,不叫‘正義’,而是洩憤。”
“是嗎?”楚有德反倒是冷靜了下來,他笑了笑:“如果說,有一種人,對生命毫無敬畏之心,用殘忍的方法殺害他人後,又因為年齡逃過了制裁,事後也隻是裝作悔過,不以為然。而我,将這顆壞種拔除,難道不是在拯救這片土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