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鴻山昨夜睡得并不好。

當初人病着昏迷在他懷裡的時候，他沒甚心思。可如今人醒了，意識清明，在他懷裡安睡，他卻無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

甫閉上眼，眼前好像又掠過一具赤裸的身軀。羊脂似的觸感從他掌心滑過，他探尋溫潤與清甜，頭頂這時倏然飄來一聲蝕骨的呻吟。

猛一下，他驚醒了。

整整一夜，他睡不着。

其實沒有必要這樣糾結。

燕琅玉本來就是他的人，連這條命都是他兩次撿回來的，更何況還失憶了，他做什麼都可以理直氣壯。隻是最近對方身子不好，經不住他多少亵玩。

他原本是這樣想的，但等到燕琅玉睜開眼睛與他對視的時候，他好像又忘記了自己剛才都在想什麼。

……

“皇上？”

“……皇上？”

骧龍衛的首領連喚他兩聲。

他回過神來，發覺是在議事的上書房。

桂鴻山倦懶地擡起眼睛：“遷宮的事務必謹慎小心，加派人手。”

骧龍衛首領領旨退下。

下午他見朝臣，下臣同他商議前旻太子失蹤，如今到底是否按薨逝進行追谥。他覺得此事不吉利，便擱置了。

待朝臣退下後，他又問劉安：

“鐘毓宮收拾得如何了？”

劉安報了進度，說數十人正在灑掃庭庑，内裡陳設也都換新了。

桂鴻山：“多撥七八個婢子去。阍人也要慎重篩選，挑些得力的。”

劉安一一道是，最後還是忍不住道：

“皇上，這鐘毓宮……距離皇上的朝德殿确實很遠。是不是要時刻備好車辇？”

桂鴻山眼都沒擡，微嗤一聲，臉上涼薄畢現：

“朕又沒打算去。”

隔了會兒，他又道：

“太醫院門口備上車辇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