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是累了,就在這裡小睡片刻吧。”
而他正伏在一張繡鳳貴妃榻上,周身服飾繁瑣也懶得再解開。雕梁畫棟如此熟悉,這是哪裡……
耳邊仿佛有歌聲,是婦人在哼着一首哄眠的歌謠。
“若有來生選,吾兒當作富貴燕,生在百姓家,春夏秋冬皆好眠……”歌聲時近時遠,恍恍惚惚。女人绯紅而飽滿的嘴唇在他眼前翕合,這時他似乎還很小很小……
他努力回憶着,卻頭痛得實在想不起來。
……
“你是在找這個嗎?”斜刺裡插入個男子低沉的嗓音。
燕琅玉一個激靈,眼前模糊的場景再度清晰。桂鴻山正坐在靈山椅上,靜靜看着他。手中,是一方輕軟如雲的白綢帕子,角落裡繡着春燕。
燕琅玉茫然地看着這一方帕子,須臾後接過來,沾了沾藥酒,又反身來擦拭桂鴻山臉上顴骨處的傷口。手法輕柔。
桂鴻山冷着臉由他動作。
似乎是有些刺痛,過程中桂鴻山輕輕皺眉,但很快又舒展。皮肉小傷,他沒在意。
隻是,這麼些年來,第一次有章見喜之外的人照料他。
手法雖然笨拙。
“疼嗎?”燕琅玉淡淡地問。
分明年齡不大,生得也并不魁梧,卻莫名讓人有種安心可靠的感覺。
桂鴻山掀起眼睛,擡了頭瞅他一眼,嘴裡沒好氣道:“廢話。”
他坐着,燕琅玉站着時目光很自然落在他的發頂。有幾绺頭發不聽話地掉在鬓邊,像是怎麼也梳不成整齊不苟的樣子。給他冷峻的面目又添上幾分不羁。
燕琅玉語氣不疾不徐,溫聲道:“那我再輕一點。”
動作的确輕了很多,刺痛減弱,帕子一點點沾在皮膚上,猶如一個個微濕的啄吻。其中似乎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桂鴻山餘光裡看到的是對方動作中滑落的衣袖,以及露出的那一段光潔的腕子與小臂。他在此刻沒有由來仿佛再度聞到對方袖下的一縷幽芳。
這分明是個男人。
桂鴻山疑惑地擡起頭,研究着對方清貴的容顔。
“……怎麼了?”燕琅玉奇怪地問。
桂鴻山沉默了片晌,猛一把抓住他的小臂,站起來就将他箍在懷裡。
這一下太過突然,燕琅玉吃驚中來不及反抗,隔着一層衣料他又接觸到無比熟悉的溫熱。也許是曾有過一夜的秘事的緣故,身體跟着也開始發燙。他聽到對方在他頭頂說:
“再來一次吧。”
……什麼?
“再來一次,這回讓你舒服一些。”桂鴻山認真地說。
桂鴻山想着,自己一定是有什麼毛病。
青天白日的非要跑到這深宮内苑,和一個身上沒有二兩肉的男人弄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