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巅、雲霧缭繞,巍峨古樸的宗門前,兩個少年弟子掃着落葉。
一弟子單手撐着掃把忍不住抱怨:“真是倒黴,怎麼偏昨夜下大雨,砸下許多枝葉。”
說着煩躁地搓了搓黏在地上的落葉:“這玩意沾了雨水本來就不好掃,師尊還不讓用術法,真是!他行他來呀!”
另外一弟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言:“聽聞宗主又去找扶光君切磋了,你猜這次會是什麼結果?”
那弟子漫不經心地回了句:“能有什麼結果,不就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呗。”
“總結到位。”
“噗……”
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别的不說,就咱們宗主這永不服輸的精神,真的是……”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兩弟子慌忙低首恭謹垂立。
關河劍宗宗主幽陽神君一襲紅衣閃身入了宗門,眨眼之間不見了蹤迹。
又等了片刻,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你剛看宗主來沒?”
“就宗主那威壓,我氣都不敢喘,哪敢擡頭,況且跟個鬼影似的從咱們面前一晃,就算是擡頭也看不清啊。”
“我偷偷瞄了一眼,瞧見宗主胸前有血迹,八成又輸了。”
……
回了房間,幽陽神君終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不及擦去血迹忙盤膝療傷。
“師叔不好了!”
一弟子匆匆闖入,在看到幽陽神君陰沉的臉色時禁聲垂立一旁,雙手緊緊攥着袖口,慌亂不安地盯向幽陽神君。
幽陽神君壓下翻騰靈息後,清冷道:“何事?”
那弟子忙道:“萬魔窟封印突然出現裂紋,流景師弟昨夜便趕過去了……”
剛說到這,眼前紅衣一閃,便不見了幽陽神君的蹤迹。
……
萬魔窟上空陰雲如墨,南流景與衆弟子苦苦撐持依舊阻不住封印裂紋的擴大,眼見封印逐漸碎裂,南流景咬牙再運靈息,一口鮮血噴濺而出。
“流景師弟!”
“我無礙。”,南流景虛弱擡手,擦去唇邊血迹。
此時,赤色流光破開黑霧,所過之處魔氣退散如潮。
“師尊!”,南流景踉跄着要行禮,卻被一道溫和靈力托住。幽陽神君劍指劃過眉心,本命仙劍懸于封印裂隙之上,赤色光忙如織網般籠罩即将崩裂的封印,衆人瞬間沒了壓力,虛弱退至一旁。
一刻鐘後,裂紋将修複完畢,幽陽神君默默松了一口氣,到了此刻,昨日大戰的傷勢再難壓制,嗓間一鹹,湧出一口鮮血。
南流景大驚,慌忙上前:“師尊,您怎麼樣?”
幽陽神君再運靈息灌入裂紋:“為師……”
話未說完,背上猝不及防地挨了重重一掌,幽陽神君重傷倒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南流景,這個自幼被他捧在手心引以為傲的弟子。
南流景優雅收掌,微微勾唇:“關河劍宗早有一統修真界之力,卻因師尊您一人懦弱而屈居他宗之下。您放心,待弟子煉化了這被封印了的魔息必會帶領宗門一統修真界,弟子會讓您做這萬宗之主。”
幽陽神君勉力起身,明知答案,還是忍不住問道:“是你以數千生魂為祭,強行破除封印?”
“是,為了修真界一統,為了關河劍宗的宏圖霸業,死幾個弟子有什麼要緊……”
啪!
幽陽神君重重扇在南流景臉上,卻也因為失去氣力而更顯狼狽。
南流景怔了一刻,不怒反笑:“弟子早猜到您一定會反對,這才設局将您重傷。師尊,您隻管看着,弟子必将整個修真界捧到您面前,屆時要打要罰弟子絕無怨言。”
語落轉身行向封印,指尖快動,将要被修補完的裂紋緩緩擴大,強大魔煞之氣源源湧出。眼見封印将碎,南流景墨眸泛起猩紅:“天地至尊,舍我其誰!”
看着不可一世、一意孤行的南流景,幽陽神君眸色漸漸暗了下去,師尊曾說他的性子不适合收徒,可他不信非要收一個,悉心教導,結果這是教出來個什麼玩意?
可又能如何呢?無論是什麼玩意,總不能真的讓他成為九州大陸的罪人,眼睜睜看着他落個萬魔吞噬,魂消魄散的下場!想到此處,唇角勾起一抹自嘲,人啊,果然還是不能做不擅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