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北離淵回想着白日的事輾轉難眠,剛想起來吹吹風冷靜一下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忙阖眸。
沒多久就聽到門吱呀一聲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床前。
“離淵,睡下了麼?”
耳邊傳來李幽陽很輕的聲音,若是李幽陽有事尋他必會敲門或者聲音更大一些喚醒他,如今這般大抵是不想他醒,因此北離淵并未回應。
李幽陽又輕喚了一聲,見北離淵依舊沒有反應,才低身輕輕坐在北離淵身側,北離淵一時竟心跳如鼓,默默攥緊了被角。
李幽陽指尖輕動開始畫陣,約一刻鐘後陣法方成,随即将陣法打入北離淵體内,有這護陣在,當能保北家一行安全無虞。
随後起身離開,剛走出一步,卻聽北離淵焦急地呼喊:“王叔!為什麼?!”
“為什麼要殺我?!”
李幽陽猶豫了一下終是折返回去,擡手輕拍了拍北離淵,溫聲:“别怕,一切有師尊。”
可北離淵依舊睡得不安穩,李幽陽歎息一聲:“這世間之事哪裡有什麼緣由,無非都是利益角逐下的選擇罷了。”
“王叔!别殺我?!求你别殺我!至少别親自動手!”,北離淵哽咽不甘地喊道,亦開始不安地掙紮。
“這麼小的年紀卻要經曆這些,唉!”
李幽陽輕撫了撫北離淵的墨發,柔聲安慰:“離淵,别怕!有師尊在。”
北離淵這才安定了下來。
李幽陽見人睡得踏實了,這才重新起身,給人蓋好了被子轉身離開。
直到聽不到腳步聲,北離淵才睜眸,眉眼中滿是眷戀。
……
五日後,王叔到了雲山宗,被洛銀竹引至正殿,不久之後北離淵随弟子到了。
北離淵假做喜色迎上前關切:“王叔,我走後,你過得可好?有沒有被為難?”
王叔搖頭,滿眼慈愛:“三年不見,我的離淵壯實了不少,看着也有幾分貴公子的氣派了,聽家主說你拜在了澄岩君門下,他待你好麼?”
北離淵點頭:“師尊待我很好。”
王叔并不相信,澄岩君臭名昭著能待别人好?隻當北離淵是不想讓他擔心故意這麼說的,心下冷笑,真是同從前一般愚鈍。
北離淵又道:“王叔,你怎麼來了?”
“北家下一任少主大選,家主讓我過來接你回去,馬車已在山下,你收拾一下咱們下山。”
北離淵垂眸:“王叔……我不想……”
王叔歎息一聲:“離淵,這麼多年,家主的話可有一次能夠違背?去吧,收拾一下咱們回去。”
一刻鐘後,北離淵收拾了幾件細軟與王叔下了山。
馬車上,王叔又問道:“現下沒人了,你老實告訴王叔,澄岩君他有沒有對你做那種事?”
北離淵不可見地蹙了下眉:“師尊他待我很好。”
王叔隻當這是默認了,但見北離淵并無反感之色大抵是願意的,心下鄙夷,轉言:“此行北家,你隻當走個過場,若能認輸,直接認輸就是。”
北離淵嗯了一聲。
離開雲山宗勢力後,馬車轉了方向越走越荒涼,北離淵故作疑惑:“王叔,這似乎不是回北家的路?”
王叔溫聲:“這是近路。”
又行了半個時辰,馬車停下,王叔下了車:“年紀大了,禁不起路途颠簸,我下來歇一歇,離淵,你要不要也下來走走。”
北離淵應聲下了馬車,兩人已經在密林之中:“王叔,這真的是回北家的路麼?我記得來時沒有走過啊!”
王叔勾了勾唇:“我來時就走的這條路,放心吧。”
說話間已經到了北離淵身側,緊接着眸露兇光,擡手襲向北離淵,北離淵微微側身躲過殺招:“王叔也太沉不住氣了。”
王叔微怔:“你怎麼會防範?”
北離淵抱臂:“昨日師尊尋人給我算了一卦,卦象上顯示今日我有性命之憂,王叔你就來了,雖說幼時王叔對我照顧頗多,但人心易變,謹慎些總是沒錯。”
王叔笑了:“卦象?你以為誰都如你那般蠢鈍麼?當日家主書房内的窺探之術是你所為吧?”
北離淵微怔。
王叔又道:“看來家主判斷沒錯,你在雲山宗的确有機緣,隻是澄岩君那個廢物平日最是摳門,你就算在他身下婉轉承歡,他能給你多少資源。”
北離淵眸中劃過殺意。
“看來是說到痛處了。”,王叔眸色沉下,“受死吧!”
語落指畫劍印,一柄上等仙品仙劍懸于身前,王叔輕撫劍身:“從那日窺探之術來看,你大概已經結丹了吧,三年結丹,這種天資更勝你父親,可惜了。”
随即,仙劍化為七重劍影,破空之聲沖天而發,劍影淩厲沖向北離淵。須臾之間,竟又化身百道光影,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