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自己還開玩笑說他是變形金剛,因為很多汽車燈都是參考的丹鳳眼這個眼型,她和高典問他是法拉利還是保時捷,他說自己是柯尼塞格。後來李映橋在北京真見到一台柯尼塞格,才知道他也是個胡說八道的,人都不是丹鳳眼的設計。
不得不承認,此刻棒球帽檐下那張冷峻帥哥的标準臉,确實是吸引人的。
私人酒吧的光半明半昧。俞津楊仍能察覺到李映橋明目張膽的視線,他其實早就察覺到了,本來想當作沒看見,但她一直盯着他,絲毫沒有要挪開的意思,這麼長久的凝視,如果他再無視,反倒顯得他心裡有鬼,于是他也微微偏過頭,坦然将目光迎上去,她也沒說什麼,隻是大大方方盯着他看,兩人沒了剛開始視線一相碰就下意識想要移開的局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李映橋瞧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換季時突然從衣櫃裡翻出來的舊T恤,有種被歲月洗禮過的遺憾,又好奇他還能不能穿。
“吃飽了嗎?”他問。
“飽了。”
話音剛落,高典拿着手機頭也不擡地說:“店裡來了倆客人,我得回去當渣男去了,你倆慢慢叙舊。對了,偶像,如果真決定留下的話,以後多多光顧我生意,小畫城那個景區裡現在住的可都不是什麼好鳥,你肯定用得上我。”
說完,他一溜煙給跑了。
李映橋維持了一天的完美面具,終于在這刻破裂,回頭沖着他的背影大吼了句:“死高典,你别咒我!”
吼完回過頭,餘光瞥見一旁的人嘴角憋着笑。
“俞喵喵!”
“哎。”
“别笑了。”
“我沒笑啊。”他也如剛才她直白的視線那樣,毫不避讓、甚至有些挑釁地對上她忿忿的目光。
他居然把他一向寶貝的後腦勺亮給她,“這什麼,李映橋?”
李映橋:“……你就那麼欠揍?”
他笑了: “隻是看不慣你那麼認命的樣子,你剛才和高典說那些三六九的東西,比我太奶看起來都認命,老太太三不五時還能賽博娛樂一下,偶爾還能給人捧個哏。哎?李映橋,我考考你,現在誇一個男的身材好一般都說什麼?”
俞津楊說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看到李映橋瞠目結舌的樣子,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瞬間耳朵就炸紅,甚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到脖子上。
這會兒是真像一根帶着帽子的臘腸,紅得不像樣。
他忙咳了聲,“——不是,我沒别的意思。”
李映橋反倒笑了,“你想說什麼?”
等她笑夠了,他才拿帽檐下的眼睛撇過頭去看她,語氣倒是不緊不慢:“真沒别的意思,隻是想說,剛才罵高典那樣子才像你。”
李映橋一愣,沖他勾勾手大聲道:“那你後腦勺過來,皮癢早說啊。”
他仿佛看穿她,一動不動: “别演了,越演越不像。”
“是嗎?”李映橋谑他,“俞喵喵,按你的設想,我現在如果出場不表演個胸口碎大石就不行了是吧?”
“反正你不是。”他也逗她。
“那你說誰是,那個李映橋是什麼樣的。”
“那個李映橋,應該還在讨厭我。”
“胡說。”
“那你不是那個李映橋。”
“那你也不是俞津楊,畢竟從前俞喵喵說過要給我當狗的。”
他沒再看她,拿起手機站起來,帽檐下那張臉看不出什麼情緒,隻見他微微别開臉,低聲說:“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現在回來了。”她卻沒動,坐在那看着他說。
“過期不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