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人答不答應，阿姨就強勢擠了進來，溫南茉整個背部和電梯内壁徹底嚴絲合縫地貼住。

孟惟與也好不到哪裡去，此刻他的雙手正用力的撐在溫南茉腦袋兩側，盡可能讓自己和她身體貼的不要那麼近。

這時候，隻要溫南茉略微側一側頭，就能看到他手背上爆出的青筋。

電梯雖然已經站滿了人，但每往下一層，它還是會停一下。

電梯外面要不是沒人。

要不就是好多人，看到擠滿人的電梯，他們也隻好無奈歎氣等下一趟。

“孟總，你可以擡頭看上面嗎？不然一對視，我覺得有些尴尬……”

幾次視線觸碰後，溫南茉認真問道。

可能是每次和他見面都要吵上幾句形成了習慣，所以突然間這麼親密的動作讓她不太能适應。

但電梯擠已是定局，唯一能改變的隻能是他們倆的視線。

怕他以為自己是在命令她，溫南茉補充說：“你往上看，我往下看，咱們誰都不尴尬，你覺得可以嗎？”

她眼神真摯，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真不知道她的腦子裡一天到晚都裝的是什麼奇怪東西……

孟惟與騰出一隻手，毫不客氣地在她額頭彈了個腦瓜崩：“你能不能正常點，你不覺得那樣做，我們像兩個智障嗎？”

電梯内不少人沒忍住低笑出聲。

“哪裡像了？”毫無底氣的一聲質問。

溫南茉臉頰通紅，如果不是考慮到一電梯人的安全，她腳趾絕對會把電梯給摳出一個洞，然後自己跳進去……

做了幾分鐘的縮頭烏龜，電梯終于在一樓停下，溫南茉撂下一句“再見”就跑了出去。

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的話，她想她上輩子一定是做盡了對不起孟惟與的事，不然這輩子為什麼總是在他身上栽跟頭。

*

開了多久工作室，溫南茉就有多久沒回過家，一個人住在出租屋雖然冷清了點，不過挺自在。

她想做什麼做什麼，不會被爸爸說沒有規矩。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也不會被媽媽說挑食。

一進小區，她經常喂的幾隻小流浪貓就跑過來蹭她的小腿，喵喵叫着要吃的。

溫南茉蹲下，伸手寵幸了腳邊一隻大橘和一隻小狸花：“餓了是不是？”

“别急啊，等姐姐回家給你們拿吃的來。”

“喵~”小狸花的頭在她手心蹭了蹭，好像在叫她快一點。

“瞧你急的。”溫南茉順着它的背脊揉了揉，“每次你吃的最多，一點肉都不長！”

“茉莉？”

不遠處，喊溫南茉的那個中年女人兩隻手拎得滿滿的，有肉有菜還有水果。

溫南茉心裡一驚，渾身緊繃，快速把手從貓咪身上收回來，然後才慢慢轉頭。

叫了一聲：“媽媽。”

“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看錯了。”柳卿難掩嫌棄，“這些東西多髒啊，摸了一手的細菌，要是被咬到更麻煩！”

“它們都很乖的。”

“再乖也是畜生，以後離它們遠點，聽見沒有？”

“哦。”溫南茉點點頭，不做解釋。她此刻覺得孟惟與那套理論還挺有用的，不是什麼事情都需要解釋。

就好像現在，跟媽媽說再多都是對牛彈琴，她們倆互相不能理解對方。

她扯開話題：“媽媽，你怎麼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出來兩個月了，也不知道給家裡打個電話，怎麼？真不要你爸媽了？”柳卿一邊說一邊觀察小區的環境。

“沒有。”溫南茉道，“我隻是怕再和你們吵架。”

“什麼時候你也回家去看看你爸爸，他嘴上那麼說，心裡還是記挂着你。”

柳卿歎了口氣，“你說你這孩子，聽我和你爸的找個公司做設計師，或者去學校當老師多好啊，你看你現在住的什麼地方，又破又舊，小區門口連個保安都沒有……”

溫南茉大學兼職賺的錢和攢下來的生活費大部分都花在工作室上了，所以租房的預算就緊張了些。

要租好一點的小區就隻能合租，但她想一個人住，比較之下，還是選了這個老小區的小兩居。

小區是老舊了點，住在這裡卻很惬意。每到傍晚或周末，小區中心的那棵黃葛樹下都會坐滿老人和小孩。

老人坐在樹下聊天下棋，小孩子就一人手拿一根冰棒，你追我趕的嬉笑玩鬧。

溫南茉好生羨慕，既羨慕松弛随性的老人，更羨慕那群肆意奔跑、無憂無慮的小孩。

想得出神，媽媽後面說了什麼她都沒有聽到，隻知道她喋喋不休地一直念叨到家。

門一開，柳卿就皺了皺眉，把手裡提的菜和水果放在桌上，朝陽台走去。

“大白天的把窗簾拉上幹什麼，屋裡黑黢黢的，本來你的工作就晦氣，不曬曬太陽怎麼行？”

溫南茉習慣了她的唠叨：“媽媽，你累不累，坐下歇會吧。”

“你看看離了我，你這屋子亂成什麼樣了。”柳卿拉開窗簾又走到客廳，把桌上放着的東西一樣樣放進抽屜裡。

“我累也得先給你收拾好啊，待會還要給你做飯，你看我們做父母的多不容易，整天都在操心你們，你們還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