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盡頭有個連廊，從這個連廊穿過去，對面就是B區。不知道為什麼，B區這邊好像要比A區吵鬧一點。

溫南茉沒在意，像之前那樣一間一間挨着查看。

突然前面傳來一陣吵嚷聲。

“去去去！你們做這種事也不怕短命，再不走我要叫保安了！快滾！”

就在前面三四個病房的門口，溫南茉親眼看到一個男人從病房裡被推出來，那人手上還拿着厚厚一沓傳單。

即使站的不近，她也可以确定那人手上的傳單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樣。

隻是……那人和那天她在孟爺爺病房門口看到的男人完全不是一個人。

那人高一點，瘦一點，尖嘴猴腮，一臉精明。眼前這個則壯一點，矮一點，但也是一臉兇相。

不是一個人，估計也是一夥的，溫南茉靠近了些，舉起手機開始悄悄錄像。

等視頻裡記錄上他如何打擾病人，被拒絕後又是如何辱罵病人和病人家屬後，她決定逮住他問問。

“這是你發的嗎？”溫南茉舉着傳單。

男人被趕出來原本是不悅的，但看到有找上門的客人，臉上立馬堆起了笑：“是啊，這位妹妹，是你需要還是家人需要啊？”

溫南茉帶着口罩，一身病服，他并沒認出來她。

“之前我也收到過這種傳單。”溫南茉避開他的問題，反問，“但我記得不是你啊，你不會是騙人的吧？”

“我怎麼可能騙您呢！”男人說，“上次給你發傳單的可能是我們同事，這個醫院都是我們發的。服務好又專業，找我們你放一百個心！”

看溫南茉還在猶豫，他指向走廊的另一頭：“你看，那就是我們另一個同事，上次是不是他找你？”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個幹瘦的男子剛從病房裡出來，他嘴裡念念有詞，雖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瞧着他又指又跺的動作，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話。

“張哥！”面前的男人喊了一聲，“你過來一下。”

那個人越來越近，那張臉也越來越清晰，溫南茉的拳頭也越攥越緊。

就是他。

“妹妹你看，是不是他。”男人笑着說，“我都說了我不是騙子，我們是一起的。”

“是他。”溫南茉冷冷出聲。

被叫張哥的男人看向她：“美女，需要殡葬服務嗎？”

溫南茉沒說話，就這麼直直地盯着他，盯得男人心裡開始發毛。

他試探着喊了一聲：“美女？”

“視頻是你發的吧。”

“啊？”男人被溫南茉沒頭沒腦這句話搞蒙了，“你說什麼？”

溫南茉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将口罩取下。

一張看起來精緻小巧毫無威脅的鵝蛋臉，此刻卻透着一股銳氣，讓人不敢輕易小瞧。

“你！”比較壯那個男人看到她的臉後難掩驚訝，食指指着她，“你怎……”

“你什麼你，你認識嗎？”幹瘦的男人一掌把同伴的手拍下，他皺了皺眉，一雙下三白眼惡狠狠地看向溫南茉，“你認錯人了。”

他推了推另一個男人：“走。”

“不許走！”

溫南茉扯住幹瘦男人的衣領，男人沒有防備，捂着脖子一連後腿了好幾步，差點摔倒。

“他媽的，你欠揍是吧？”男人那雙不算大的眼睜到了極限，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這麼有脾氣？”溫南茉一聲輕笑，故意挑釁他，“一個大男人連自己做過的事情都不敢承認，算什麼男人？”

“你故意激我？”男人呵了一聲，笑得一臉惡心，“就算我承認又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想揍我啊？”

說完，兩個男人輕蔑地大笑出聲，像是打定了一個穿着病号服的小姑娘拿他們兩個沒辦法。

“為什麼誣陷我？”溫南茉情緒沒有被挑動，依舊保持冷靜。

“你說呢？你搶我生意，我不搞你搞誰啊？”幹瘦的男人攤開雙手，一臉得意，“再說，那怎麼能算誣陷呢，你做的就是些不上台面的東西，人家家屬不同意也是事實，我就是發出來了而已。”

“嗯，你承認就好。”溫南茉摸出手機，屏幕上錄音條還在跳動，她剛剛關掉錄像時順手打開的錄音，“我會把這段錄音交給警察，另外，你們别再來打擾這些病人了，小心…短命。”

“你罵誰短命呢？”

“你把錄音給我删了！”

兩個男人提高了音量，可能是沒想到她會這麼難搞，所以這會有點氣急敗壞，競相上來搶奪她的手機。

這走廊的動靜鬧得大了，附近病房裡的人都探出頭來看。

見狀，幹瘦的男人大聲喊：“大家快看啊，這就是前段時間在網上很火的那個黑心女人，不經過人家同意就拍了逝者的視頻傳到網上，她今天又來偷拍了，這手機還開着呢！”

周圍開始有嘈雜的議論聲，溫南茉應付着眼前兩個男人，無暇顧及他們在說什麼。